穀嵐疏連跨兩境,以尚未煉氣的資質贏過初荷,幾乎相當於在鴻蕪的臉上抽了一巴掌!

鴻蕪峰的弟子回去一琢磨,都認為肯定是司玹私下給了什麽偏門的法器,才讓她有這樣驚人的表現。

至於景音說的“體術天才”……仙君的判斷,就一定準麽?仙君還能把紫霄清靈丹認錯呢,憑什麽他說的天才就是天才?

穀嵐疏,一定是作弊了!

但是現在船上沒有司玹長老,再也沒有人會幫她了……

璃紅月抬頭望了望天:“直說吧,想怎樣?”

她的聲音不高,樣子也懶懶散散的,但不知為何,鴻蕪弟子都打了一個寒顫。

為首的衝旁邊弟子使了個眼色,那弟子便傻不愣登地上前:“你們落霞峰的人,都是卑鄙無恥的小人!今天隻要你們肯……啊!”

璃紅月一腳將他踹下船去,還用纜繩將他倒吊在青鼎寶船的下麵!

風聲呼嘯,那弟子叫的殺豬一般。

璃紅月側頭:“肯什麽?”

為首的弟子咽了口口水:“你、你別囂張……”

璃紅月鬆開手中繩子,下麵的叫聲瞬間變得更加淒厲。她攥住纜繩往前走了兩步,似笑非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鴻蕪弟子嘩地一下退開,為首的那個更是差點絆倒。他眼珠子轉了轉,不停地往後張望,像是在等人。

璃紅月勾唇冷笑,也陪著他們等。

沒過一會,果然見一個瘦猴樣的鴻蕪弟子從外麵鑽進來,附在他旁邊低聲說話。

璃紅月聽不清他們說什麽,隻聽到“來不了”“屋裏”“和……師姐”幾個字。

為首的弟子像是急了:“我們不是說好要先教訓落霞峰的人嗎?大師兄怎麽剛上船就……”他看看了四周,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完。

最後,丟下一句:“今天趙師兄有事,沒空收拾你們!以後再找你們算賬!”轉身走了。

璃紅月把繩子栓在船舷上,拍了拍手,道:“小師兄,我們也去吃飯吧!”

任由下麵叫的鬼哭狼嚎。

……

雲海滔滔,青鼎寶船航行在雲層之上。

璃紅月拔開水囊,遞到嘴邊又放下:“每天都喝這種淡而無味的白水,嘴巴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這是航行的第五天。。

五天,他們都在吃燒餅,喝白水。

原因無他,青鼎寶船上的菜價,比衡陽宗裏還高了五倍!

南辭翻箱倒櫃找出來的二十幾顆靈石,隻夠他們在船上裏買兩個包子。

於是,在程方拒絕了璃紅月關於搶劫的計劃,並再三重申“我們是仙門弟子,我們有素質”之後,兩人隻好坐在角落裏啃燒餅……

素質,真是窮人的枷鎖!

璃紅月滿心憤慨。

程方沒有注意到她在想什麽,一直望著外麵。

雲層之上毫無遮擋,青銅甲板被烤的像火炭一樣。船舷處,一團灰撲撲的小點蜷縮著,正努力用船梆的一點陰影擋住酷烈的陽光。

是景文峰的弟子。

跋扈的鴻蕪弟子在落霞峰這裏討不到便宜,就把火氣都撒到了景文弟子身上,搶了他們的艙房,還把他們趕到了甲板上。

璃紅月沒有心情管別人的閑事,視而不見。

程方卻不忍心:“我去給他們拿點燒餅。”

沒過一會兒,他回來了,有些悶悶的:“他們說不要。”

璃紅月嗤笑一聲:“看見了吧,人家不用你好心。”

她望過去,見景文弟子縮在船舷邊上,把一件灰撲撲的舊衣服罩在頭頂,像兩隻可憐的小鵪鶉。

咦……兩隻?

景文峰不是還來了一名女弟子嗎?她去哪了?

在這艘船上,最好不要亂跑啊……

念頭尚未轉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尖厲的女聲:

“小賤人,你敢偷東西?”

對麵,那個瘦弱的景文女修正在瑟瑟發抖。

“我、我沒有偷,這是在後艙撿到的……”

先前說話鴻蕪女修立刻道:“胡說!這玉佩是趙師兄的隨身之物,怎麽會出現在後艙?分明是你偷的!”

她口中的趙師兄,是鴻蕪長老的大弟子趙之岩,入門三百多年,金丹初期。

這次蘭芷大選原本隻允許入門不到一百年的弟子參加,但是鴻蕪長老硬塞了趙之岩進來。

其實他打的什麽主意大家都知道,無非是看寶貝女兒初荷無緣參加,心中不服,就想讓另一個得意門生來找回場子。

若是趙之岩僥幸混進蘭芷大選的考場,那他一個金丹境的,虐他們這些修行不足百年的,還不是和玩一樣?

屆時,鴻蕪峰肯定一路砍瓜切菜,氣勢如虹!

但鴻蕪,實在是不太了解他這個大徒弟……

趙之岩這個人,自詡風流倜儻,實際上,不過是個借著雙修的名義勾搭女弟子的色鬼。

隻不過在衡陽宗時有鴻蕪長老壓著,他多少收斂一些,不敢太明目張膽。

但如今上了船,簡直就像是老鼠掉進了米缸……

整整五天,璃紅月就沒在外麵見過這個人。

聽說每天他都宿在不同的鴻蕪女弟子房裏,**,玩的胡天黑地……

……

聽到船艙門口的對話,鴻蕪弟子圍過來:

“喲,趙師兄又惹風流債啦!”

“肖師妹,你要是仰慕趙師兄可以明說嘛,偷偷藏他的玉佩作甚?”

被困在中間的肖曉雲,臉紅的能滴出血來:“我沒有偷……這個,真的是我撿到的……”

甲板上的另一名景文峰弟子見了,趕快跑進來,擋在肖曉雲前麵:

“幾位師兄,我師妹不會偷東西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先前說話的鴻蕪女弟子聲音拔高三度:

“哪有誤會!我親眼看到她從後艙鬼鬼祟祟地出來,手中還拿著趙師兄的玉佩……分明就是偷的!”

肖曉雲抬頭看向自己師兄:“李師兄,我沒有偷……我是看甲板上太熱,你們都曬的受不了了,就想去後廚給大家拿些水……”

“大家聽到了,我師妹隻是在拿水的途中無意撿到的,並沒有偷。”

李興安賠著笑,從肖曉雲手中拿過玉佩,雙手捧著遞出去:

“既然是誤會,就麻煩幾位師兄將玉佩還給趙師兄吧,也算物歸原主。”

玉佩停在他手中,卻沒有人接。

一名鴻蕪弟子笑嘻嘻道:“你師妹沒有偷東西,那就是偷人咯?”

“我可聽說這是趙師兄的家傳古玉,連睡覺都要壓在枕頭底下呢。”

“哈哈,連枕邊物都送了,想必是早就好好憐愛過一番啦!”

肖曉雲羞的滿麵通紅,眼淚溢滿眼眶。

李興安的額頭上也滲出汗來,卻隻能盡量把肖曉雲護在身後。

兀地,人群中不知什麽地方伸出一柄劍,斜斜抵在李興安的手腕下方,用力一挑,將那玉佩挑了出去!

冷眉冷眼的少年語氣淡漠:“既然你們不要,那就扔了吧!”

白色的玉佩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不偏不倚,正好砸中程方的後腦,“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碎成兩半。

鴻蕪峰的弟子一下子都望向這邊。

吵鬧的聲響戛然而止。

程方有些不知所措,他揉揉腦袋站起來,撿起碎掉的玉佩:“要不,等回了衡陽宗,我問問司玹長老,看能不能給粘好?”

沒有人動,鴻蕪弟子的視線在他和璃紅月身上來回掃視。

“就是他們!”

尖利的女聲再次響起,先前那個鴻蕪女弟子不知何時跑進了後艙,擁著一個腳步虛浮的男修出來。

“趙師兄,就是他們弄壞了你的家傳古玉!”

趙之岩又瘦又高,臉色青白,眼窩暗沉,走路都踉踉蹌蹌,一副腎虛的樣子。

他滿身酒氣,一見璃紅月就笑:“幾日不見,穀師妹出落的越發水靈了……說著,他還想來摸璃紅月的臉。

璃紅月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麵無表情地看向程方:“小師兄,我要沒素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