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將蕭時晏扶上了牛車。
喬進本來欲去扶他,可蕭時晏卻仿佛沒看到他一樣,徑直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陶枝麵前。
喬進聳聳肩,來到馬車處,翻身騎上了馬,嘿嘿一笑,“今晚運氣不錯,白得一匹汗血寶馬。”
陶枝將解毒丸塞給了蕭時晏,用眼神示意他吞下。
蕭時晏乖乖地張嘴咽下了解毒丸。
陶枝卻心道這麽單純的孩子,萬一她是別人戴著人皮麵具冒充的,給的是毒藥呢?
看來有必要好好想一個暗號了。
陶枝趕著牛車,喬進騎著馬,一起慢慢踱回河西村。
“喬兄,我都忘了問你,你怎會在此?”陶枝看向一旁的喬進。喬進騎著馬的身姿挺拔而立,氣質卓絕。雖與蕭時晏那種清風霽月的氣質不同,但也完全不像是村裏的務農少年。
喬進側頭,唇角勾起,“我起夜如廁的時候,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兩名黑衣人,我屏住呼吸偷看,蕭公子昏迷著被抬了出去,我就跟了過來……”
陶枝不疑有他,忙道:“幸好有你,不然……我趕著牛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他。”
喬進爽朗一笑,月光照進他的眼底,眸子發出微亮的光,“陶姑娘,你放心,有我在。”
牛車上的某人,此時聽了這句話,麵色不虞地將頭偏向一邊,“咳咳咳——”
陶枝忙轉過身問道:“你怎樣了?不舒服嗎?”
難道是係統騙她?那個解毒丸並沒有吹得那麽厲害?
“無事,就是覺得夜裏冷。”
陶枝這才注意到蕭時晏隻穿了中衣。西北的臘月夜間,可是零下十幾度。
“我披著熊裘開門,許是昏迷後,掉在了屋內。”
現在旁邊有喬進,不然陶枝就去空間裏再拿一件了。上次拿出那幾件熊皮大衣的時候,就已經又複製了一件。
忍著吧,陶枝在心底無奈道。
不是她不信任喬進,隻是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更何況她覺得自己和喬進也沒有熟悉到無話不談的地步……而且,喬進身上一定有秘密。
她無打探別人隱私的癖好,就像她自己,都有無可奉告的事情。所以沒必要什麽都弄得清清楚楚。隻要他對她們沒有壞心思,隻要他確確實實是在幫她們,那他就是她的朋友!
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到了河西村。
好在因為村民們白天拉了一天肚子,耗費了不少氣力心神,此刻肚子好了後都睡得可熟了,沒人聽見今晚的那些聲音,也沒人聽見大半夜路上的車軲轆聲。
告別了喬進,陶枝扶著蕭時晏進了主屋。
屋內冰冰冷冷的,陶枝撿起落在地上的熊皮大衣,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趕緊讓蕭時晏上**躺著,蓋好熊皮大衣。
看來隻依靠熊皮大衣取暖是不行的,也不能總是依賴在空間裏待著。
陶枝決定明天白天做個火坑燒炭取暖才行,剛好上次喬進背來的柴火還沒有用。
“枝枝姑娘。”蕭時晏溫和的聲音打斷了陶枝的思緒。
“嗯?”陶枝以為蕭時晏有什麽話要說,她也正好要同他說說燒炭的事情。
誰知蕭時晏隻是默默地看了一眼陶枝,躊躇半天,終是沒說什麽,隻是噙著笑說了句:“早點休息。”
啊?對哦,她得去睡美容覺了,還可以趕個美容覺的尾巴。
陶枝點點頭,在心裏說了句“晚安。”打著哈欠回到了自己房間,這一晚,她沒有去空間裏睡。
寂靜的夜,無聲無息。
隨後不久,東邊的客房裏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陶枝和蕭時晏似乎都忘記了客房裏還有個不速之客。
黑衣人此刻已經醒了,卻是被疼醒的。他的手被綁住,沒有辦法用刀將那顆‘暗器’取出來。此時他的臉因為疼痛已經慘白,寒冷的夜裏,額上卻滲出了冷汗。
他無力吐出塞在他嘴裏的布,氣得在那悶哼‘唔唔唔’。
然而,過了一會兒,客房的門卻被輕輕打開了——
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擋住了月光,站在門口看著他。
黑衣人驚駭地蜷縮起身子,仔細辨別逆光下的男人——
是他!
黑衣人倒吸一口冷氣。
他怎麽在這裏!?
男子嘴角噙著笑意,冷哼了一聲,上前一把劃開他綁在背後的繩子,將他拎了起來。
黑衣人任由他將自己拎起,不知是不敢反抗還是失血到無力反抗,嘴裏發出‘唔唔唔唔’的聲音,仔細聽,依稀能聽出他在說‘我錯了,求你饒了我。’
男子看他這副樣子,無聲嗤笑,將他拎出了門,消失在黑夜中。
獨留下砍斷的繩子和一攤血跡。
……
陶枝睡醒後,總覺得昨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然後東邊的客房傳來小李的尖叫聲,陶枝這才如夢初醒,遭了!黑衣人還在那!
她忙跑過去,正準備示意讓小李別叫了,卻發現東邊客房門大開著,人卻不見了。
小李指著地上的血跡和被割斷的繩子哆嗦著手,“陶姑娘,這……這怎麽有血!”
不會是鬧鬼吧?
他也聽村民說了那個薛家老宅的女主人最後是上吊的。
這繩子和血怎麽看都像場景重現!
陶枝正在想怎麽編一個理由讓小李安心,卻在聽到後麵一句話而笑出了聲。
“陶姑娘,你不是會驅鬼嗎?你能不能做做法?讓薛家那女人不要出來嚇人了……”小李委屈巴巴的,都快哭了,“我前幾天晚上都嚇得睡不著,好不容易今晚睡著了,又遇到這個,又要被嚇得幾天晚上都睡不著了……”
雖然她是可以驅鬼吧,但是……
這怎麽就變成了靈異事件了呢。
陶枝苦笑,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小李擔心蕭時晏的安全,那他天天擔驚受怕地活著也不大好。
於是,陶枝拍了拍小李的肩膀,“你放心,驅鬼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噗——”
陶枝循聲望去,隻見蕭時晏一襲白衣批著熊裘站在院子裏,目光柔和地看著她,嘴角卻掛著忍俊不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