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與山腳下的陳望之匯合後,告訴大家,現在可以走了。

礦工們分成了兩波人。願意離去的就趁亂逃了。門口僅存的守衛,根本攔不住這麽多人。不願意走的,就往回走,他們打算回到自己的木屋去,聽候安排。

其中有幾人看向陳望之的眼神,意味不明。他們沒有跟著那些回去的礦工走一路,而是向另一邊走去。

陳望之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同陶枝說,他現在還不能走。

“我要去尋我的母親和妹妹。”

說不擔心她們那是假的。雖然變故也就才剛發生一晚上而已。可是他卻擔心她們出了意外,尤其是自己的妹妹,與那人有所牽扯……

陶枝皺了皺眉,對啊,她怎麽把陳李氏與陳皎月忘了?

這兩人縱然十分討厭,但是也罪不至死。

既然陳望之要去尋,那也省得她去找不痛快了。

於是陶枝點點頭,“你且去吧。”

陳望之感激地看了眼陶枝,就與她告別了。

陶枝正欲和蕭時晏他們一起離開,卻聽得蕭時晏說了句:“枝枝,我現在還不能走。”

小李這才一五一十地將他們的‘計劃’告訴了陶枝。

原來他們是要故意引出太子犯事,然後太後的人會趕來將太子控製住,帶回京城,呈交給聖上,奏明他有私礦一事。

太子行事乖張,手下的謀士和支持他的大臣,此刻也都不知曉他來了西北。還以為那個在解決水患的假貨是他本人呢……

到時候,出現兩個太子,睿文帝自然知道誰真誰假了。

蕭時晏從袖子裏拿出信號棒,“此物點燃後升空,太後的人就會趕來。”

開國大將軍的孫女,蟄伏隱忍多年,自然不是碌碌無能之輩。

陶枝撇撇嘴,自己的‘意外出現’看來又是自作多情了。原來人家什麽都安排好了,她還巴巴地往這趕了一天一夜呢……

蕭時晏似乎能猜到陶枝想法,溫柔一笑,“此計劃也並非完全安然無虞,還好枝枝你來了,這次是我想的不周到。枝枝,你要打要罵都可以……”

就是不要生他的氣。

陶枝:“……”

這人是慣會拿捏她的!

………

陳李氏也被這爆炸聲驚醒,一開始以為沒什麽事,可自己女兒卻不見蹤影!

她這幾日病了,身子昏沉沉的,根本沒力氣走出去看看發生了何事。她在**喊了過幾次皎月,卻始終沒回音。

她在心中暗罵,死丫頭跑哪去了?出去這麽久都不知道回來?她病了也不知道回來照顧,是不是就盼著她這個娘早點死?

門外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陳李氏聽到了聲音,破口就罵:“死丫頭,你還知道回來……”

“娘!”陳望之的聲音響起,“是我。”

陳李氏一聽,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忙掙紮著爬起來,“兒啊,你怎麽來了?外麵發生了何事?”

陳望之卻不說,確認了自己的娘沒事後,便問道:“妹妹呢?”

陳李氏聽了卻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那小蹄子跑哪兒去了?我也在找她。”

陳望之神情嚴肅,他起身往外走,“我去找妹妹。”

陳李氏不知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何事,她因為感染了風寒,鼻子擁堵,聞不到那些臭氣。但是她卻心裏隱隱不安。她很想跟著兒子出去看看,但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不得不又躺下了。

她嘴裏念叨著:“希望菩薩保佑我兒平安。”

隻字沒有提她女兒。

……

蕭錦言夜不能寐,有守衛來報,看到蕭時晏他們逃了!還帶著大批礦工!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為何僅僅一天,就出了這麽多紕漏!

從前這裏可是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進來,如今重要地方全塌了,人也逃了!

難道天要亡他?!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大人!我抓到賊人了!”

喝井水喝得少的士兵們現在尚且還能走動一二,隻見他們拽著陳望之來到蕭錦言身前,“大人,就是他給兄弟們下毒!也是他慫恿礦工離開,還與犯人蕭時晏認識!”

那些不願意離開的礦工,將這些事情全部稟告了他們,他們一聽原來自己拉肚子與此人有關,忙將陳望之捉住。

蕭錦言一看,這人似乎是陳皎月的哥哥。

他勾起唇角,冷笑,“就是你傷我將士,下毒?還炸毀礦洞?好大的膽子!”

陳望之不屑地笑了笑,“是我一人所為。要殺要剮都隨你!”

“好一個‘一人所為’,你莫不是把我當傻子?”蕭錦言走上前,眸底閃爍著嗜血的幽暗,“沒有人與你配合,你能做到這些?”

陳望之眼裏有一種視死如歸的壯烈,他啐了一口,“我還是那句話,要殺要剮隨意!”

蕭錦言危險地眯起了眼,舉起了手,“來人,將他——”

“還有我……”一道女聲自身旁響起,陳皎月緩緩走來,卻宛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毫無生氣。

“阿妹?你怎麽……”陳望之看到了妹妹,臉上的表情這才動容,“休要胡說!與你有什麽關係!”

蕭錦言卻信了。這女人,仗著是他在礦山的枕邊人,居然敢背叛他!

他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毫無懼色,看來也是有所依仗!

蕭時晏!他磨牙,他居然又上當了!

他一把拉過陳皎月,將刀對準她的脖子,在她耳邊輕聲道:“你想死嗎?那孤就成全你。”

陳皎月聽到‘孤’這個字,眼睛終於燃起了星火,然而,隻是一瞬又熄滅了,她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是嘲笑她自己還是蕭錦言。

“大人,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派來的?這個人,你根本想不到,我來告訴你。”

蕭錦言一臉厭惡地推開她,冷聲道:“說!”

雖然他內心懷疑是蕭時晏,但是,也不排除是那個人。隻有那個人才能全盤操縱這一切,坐山觀虎鬥。

他握緊拳頭,心底的恨意如雜草叢生,如果是那個人……

陳皎月看到了蕭錦言眼底的厭惡,她心下冷笑,又是這個眼神!又是這個眼神!

為什麽她做了這麽多,別人總是拿這個眼神看她?明明她什麽錯都沒有。

除了她哥哥,其他人,都拿這個眼神看她!包括她的親娘!

“大人你低下頭來,我要悄聲說與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