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景深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平靜的好像她剛說的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如果他握著她的手沒有越來越緊的話裴晨星真的會這麽以為。

“我死過一次,是真的死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裴晨星也覺得別扭,“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在說胡話,但我說的都是真的。”

有時候她也會恍惚。

會想所謂的上一世到底是真實存在過的還是隻是一場夢而已。

在知道有人和她一樣記著上一世的種種時她才敢篤定的說過往的一切都是真的。

上一世她嫁給了江遠塵是真的,最後帶著遺憾枉死也是真的。

重生一次的她告訴自己要抓住機會重新開始,彌補上一世的遺憾。

現在才知道江遠塵還一直陷在那段回憶裏,無法自拔也不願忘記。

提起江遠塵她再度紅了眼眶,在和易景深說上一世發生的種種時哽咽著發不出聲音。

易景深表情凝重,顯然是不願接受這在他而言十分荒謬的‘上一世’。

特別是聽到裴晨星說上一世他的妻子是裴佳韻的時候。

他對裴佳韻沒什麽好印象,也沒有任何特別的情感。

更不可能和她組建家庭。

但回想起裴佳韻之前的反常似乎又在驗證裴晨星的話。

難道這世界上真有什麽所謂的上一世?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沒那麽容易接受,沒關係,你就當我在說胡話好了。”

易景深直視著她的眼睛。

確認她眼神中不摻雜任何虛假後才收回視線。

把一份早就放在了床頭櫃上的文件遞給她。

“裴佳韻名下財產的來源。”

“你查出來了。”

一下來了精神的裴晨星立刻接過,白紙黑字上清晰的標記著裴佳韻每一筆錢的來路和去向。

入賬的最大一筆收入是繼承的遺產。

裴佳韻養父母的遺產,也就是裴晨星親生父母留下的最後一筆錢。

裴晨星捏著那張紙一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抬頭看向了易景深。

“那筆錢本該是我的對嗎?”

“對。公正那筆遺產的機構曾經試圖找過你,但沒有找到,裴佳韻又一直在催著機構交出這筆錢,還將機構告上法庭用唯一子女的身份拿到了那筆遺產。”

易景深還調查了裴晨星親生父母的身份。

是投資圈裏都熟知的一位前輩,經濟條件自然不遜於裴家。

在沒有發現裴佳韻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之前也是精心嗬護著唯一的女兒,視若珍寶的養大。

根本不是裴佳韻說的一個人在外漂泊流浪孤苦伶仃。

裴家所有人都被裴佳韻耍的團團轉。

裴晨星去見了裴佳韻。

隔著一層透明的牆壁,她在外麵,裴佳韻則帶著手銬坐在裏麵。

看到她來毫不意外,像是早就猜到了。

“怎麽才來,是江遠塵沒搶救過來一直在忙著處理他的後事?”

見裴晨星不說話,裴佳韻失望的搖搖頭。

“看來他躲過了這一劫,早知道我應該選一把更鋒利更長的刀,最後把你們兩個一起送進地獄,去當一對可笑的亡命鴛鴦才好玩。”

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想看到的裴晨星失去理智發瘋都沒看到,最開始的淡然被消耗了不少。

“不想說話你來看我幹什麽,欣賞我的狼狽?我告訴你裴晨星人不能高興的太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的報應還在後麵呢。”

“如果這世界上真有報應這一說……”裴晨星終於開口,“最應該受到報應的人就是你。”

“切,我還以為你要繼續裝啞巴呢。”

裴佳韻隨意的往椅背上靠,如果不是腳腕被束縛著還要翹腿,儼然還沒從大小姐的身份裏轉換出來。

言語之間盡是猖狂不屑的意味。

“你猜爸媽多久會保我出去,會不會一會兒就來了?等我出去我要幹點什麽呢,是不是該給他一個痛快?”

裴晨星攥緊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壓製著怒火一字一句的讓裴佳韻別做夢了。

“做夢?”裴佳韻懶洋洋的笑著,“如果呆在裏麵的人是你他們一定不會想辦法救你,但我不一樣,他們虧欠我的,即便是把一切都給我也是理所應當的,不可能對我袖手旁觀。”

“是嗎?如果他們知道你一直在騙他們呢?”

裴佳韻笑容凝固,眼神變得警惕:“我騙他們什麽了,你別以為幾句胡言亂語就能說服他們放棄我。”

裴晨星把剛從遺產公正機構取出的文件拿到裴佳韻麵前。

確認她看清楚上麵的內容後又將文件收好。

靜靜的看著裴佳韻一點點難看下來的臉色。

“這是你偽造的。”裴佳韻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這些都是你偽造出來的沒有任何說服力,他們不會相信的。”

“是真是假他們自己會判斷。”

“你!”裴佳韻再也坐不住,試圖搶過那份文件,可看守所的透明牆壁哪是她想掙脫就能掙脫的了的。

除了無力拍打發泄外她什麽都做不了。

認清了現實的裴佳韻坐回椅子上,臉上再也沒有了剛剛的不屑。

“我是繼承了他們一點遺產,但那點遺產和整個阮家的家業比起來還不到十分之一,他們寧肯捐給福利機構都不願意留給我,這難道不是一種苛待?這麽自私的父母怎麽可能會全心全意對我,我說我在外麵吃了很多苦也沒有說錯,別以為我會被你的這麽幾張破紙嚇到。”

她等著裴晨星反駁自己。

想看裴晨星急了的樣子。

偏偏裴晨星始終安靜的坐在那兒,不管她怎麽狡辯都一言不發。

讓她忍不住懷疑裴晨星手上還拿到了其他什麽能讓裴父裴母放棄她的東西。

“為什麽不說話?”裴佳韻越來越坐不住,迫切的想要知道裴晨星都查到了什麽。

“再不說話我就走了,以後再……”

“你想聽我說什麽?”

裴晨星終於開口。

不等裴佳韻鬆口氣,裴晨星的下一句話就讓她當場怔住。

“你是想聽我說這輩子你都隻能呆在看守所裏嗎,還是想聽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你都活得一塌糊塗?”

“你終於敢承認你也重生了。”裴佳韻怔怔的看了裴晨星許久才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