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守在夫人身邊等著陽春拿網兜回來,一時仰頭看看樹上的柚子,一時又看看陽春,一雙眼睛可忙得不可開交。
找到一顆大些的柚子,激動的指給沈華柔看。
“夫人您看那顆,就是那兩顆連一個枝頭後麵的那顆。
奴婢看了好幾遍,就那一顆是顏色最好個頭最大的。”
說著就扭頭去看陽春,已經著急她怎麽還不把網兜拿回來。
正正好就看到了陽春不僅還沒拿到網兜,還一點都不著急。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文雯在錢珠兒身邊急切的跟她說著什麽。
距離有一點點遠,文雯又說得小聲,根本就聽不到她說的什麽。
但從她急切慌張的神情來看,也能確定是錢珠兒出了什麽情況。
於是,她提醒自家夫人。
玉蘭沒說話,拉著沈華柔的手臂晃了晃。
沈華柔被她引著往那邊瞧,見錢珠兒臉色蒼白難看,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麽。
“你去問問是怎麽回事,若是有事就讓人送她們給回去休息。”
本來玉蘭都準備去了,沈華柔又囑咐她,“別聲張。”
就算是不聲張,在場這麽多雙眼睛耳朵還能瞎了?聾了?
玉蘭還沒走到錢珠兒身邊,已經有離得錢珠兒近的人發現了她的異常。
是沈華瀾,在文雯折回來的詢問錢珠兒情況的時候她就發覺了。
本來她還沒認為有什麽,隻當是他們主仆之間有話說,後來一來錢珠兒的臉色。
蒼白的厲害,她也驚了一下。
這可是在她妹妹的莊子上,還是她妹妹下帖請的人來,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不管是不是跟華柔有關,在道義華柔多少都要沾點兒關係。
尤其,這人還是元淩朋友的妹妹。
幾番下來,就更不好說了。
昨天來的時候,她就看錢珠兒臉色不好,當時她就想著跟妹妹說,最近再要有宴都別請她了。
人家來不來都不合適,還影響人家休息。
結果一直沒機會說,後來就想著反正人都來了,等結束了再說也一樣。
這會兒她往錢珠兒身邊靠近兩步,關心的詢問她。
“錢小姐可是有哪裏不舒服?我們都不是外人,你不舒服可不要硬撐,歇會兒,或者回去多休息休息。”
錢珠兒身體虛弱的事大家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上次大家都能走上山頂,就她一個小姑娘不行。
昨天來時她就臉色不對,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沈華瀾就是故意說給大家聽,大家都長了眼睛。
一時間,大家都往錢珠兒這邊圍過來。
她忍得幸苦就是不想被大家發現,尤其是在看到沈華柔吩咐玉蘭過來的時候,她就想著單獨跟沈華柔說一聲,她好回去了。
小腹突然就疼得厲害,似絞痛,似**。
她猜測,是月事要提前來了。
這次的情況比之前幾次的反應還要強烈,疼得她咬緊了牙說話都難。
袖子下,她捏著文雯的手,她能感覺到文雯回握的手指有些僵硬。
她想放輕些力氣,但根本做不到。
額頭上出了一層密密的汗,是疼出來的。
眾人看著她動了幾次唇都沒出生,唇瓣還一直抖,都嚇得不輕。
“別摘柚子了,我們回去吧,趕緊請個大夫來瞧瞧。”
說話的是孟家二嫂,孟家幾個婦人其實都不太喜歡錢珠兒,因為孟婧瑤對她一直沒有好感,他們也都被孟婧瑤給影響了。
說是不摘柚子了,她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掃興。
眾人七嘴八舌,都是關心錢珠兒身體的話。
錢珠兒不是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又明知自己是個什麽情況,隻想自己回去歇歇。
強撐著跟大家說,“我就是昨天吃多了酒腸胃有些不適,回去歇歇就好了。
不是什麽大事,就不驚動大家一起折騰。
你們接著玩兒,我去馬車上喝口熱水,一會兒回去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
沈華柔還是不放心,“還是請大夫來看看。”
“嫂嫂忘了我也是懂一些醫理的,真不用請大夫了,你們也都別這麽緊張。
因為我這點小事弄得大家都沒心思玩兒了,可真成了我的罪過。
你們繼續摘柚子,我這就回車上喝些水緩緩。”
袖子下,她捏了捏文雯的手,文雯立馬會意。
“我們車上備了熱水,奴婢這就扶小姐去。”
玉蘭幫著在另一邊攙扶錢珠兒,跟文雯一起送她到馬車上。
她都這樣說了,大家也有些動搖。
畢竟是來玩兒的,他們衝的是沈華柔的麵子,不是她錢珠兒。
他們跟錢珠兒,說來真不算多熟。
孟家大嫂又招呼著眾人摘柚子,沈華柔又多安排了兩個丫頭跟著去,也囑咐馬夫小心趕車,讓玉蘭跟著回去照顧。
看著他們走遠了,沈華柔這才回頭來繼續陪客人。
一回頭就看到蕭氏也還在,兩人一對上麵,蕭氏歎一口氣。
“錢家妹子這個身體,著實是太虛弱了些。
之前我就聽她提過是體寒之症,每每月事的時候總要吃虧。
估計是昨天吃多了螃蟹,她自己也不知道忌口。”
她真沒有怪罪沈華柔的意思,沈華柔哪兒就能知道她是不是體寒?
但她自己知道,又說懂些醫理,她還不知道忌口多顧及些身體,便是她自己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順著她的話,沈華柔自責道:“早知道她是這個情況,就不該讓她吃那些,又喝了不少的酒。”
“螃蟹配酒是沒問題的,昨天咱們喝的酒本就是有驅寒的功效,就算是多喝幾杯也無妨。”
說著話,蕭氏又歎氣。
反正她是覺得,錢珠兒年輕,實在不把身體當回事,是有些任性的。
她哪裏又知道,後來錢珠兒覺得酒有些辣口,玉蘭給她換了另一種酒。
別說是蕭氏不知道了,就是沈華柔都不知道。
沈華柔也歎氣,隻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這事兒我們說說就是了,別再說了,她一個姑娘雖說是定了親事,這種事也不好讓人知道了去。”
在蕭氏他們心中,沈華柔向來都是心細溫婉的性子,她從來不曾懷疑過沈華柔會做害人的人。
她好心請大家來又吃又玩兒,難道還是專門隻針對錢珠兒?
那邊他們都開始摘的,見沈華柔和蕭氏還沒去,便高聲喊他們。
“華柔,蕭姐姐快來啊,華柔你看看我手裏這個,是不是剛才被你看上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