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隻是想想,到現在為止,她每天醒來都沒有看到賀元淩。

不過,相比起不怎麽靠譜的賀元淩來,她每天醒來都有更實際的東西,就是莊子上的入賬。

沈華柔手裏一直都沒有存上什麽現銀,銀票也不多。

收上來的糧食都存著,茶莊和鋪子裏的收益都換成了糧食和藥材,這些都多虧了車行的人幫忙。

本來在之前她是沒有多考慮藥材這方麵的,以前是想著錢家本就做著這個生意,就算是要用到的時候也方便。

但後來不是與錢家生的分,以後怕隻會越行越遠。

老話說的好,別人有都不如自己有。

荊州的春秋日子都短,過了四月之後天氣便開始熱起來,稍微厚一點的衣裳都穿不住,尤其是遇上要下雨的天氣,真真是悶熱得難受。

沈華柔苦夏,雅雅也隨了她。

在這方麵上,沈華柔無數次的都希望雅雅是隨著她爹去。

賀元淩就什麽都不怕,酷熱的夏天他也照樣騎馬往外跑,就算是曬得後頸上的皮都發紅起皮了也不怕。

女孩子雖然是不用像他那樣太糙,但她的雅雅還是不能過分嬌氣。

才剛入夏雅雅就瘦了,小臉兒上的肉是眼見著一日日清減,吃奶的次數也減少了,也就早晚的時候能多吃些。

她這個月份的孩子本該添加輔食,三月上的時候還能一頓還能吃上大半碗,現在就隻吃碗底那麽點兒。

看得沈華柔心疼不已,直接讓人去莊子上的冰窖裏搬冰回來用。

這才剛開始就這樣,等到七八月份最熱的時候還得了。

但冰也不能用多,更不能離得太近。

隻正午最熱的時候在房間角落上擺一小盆,吃的喝的可半點兒不敢碰涼物。

家裏其他人那裏都送了些冰去,結果是誰都不用。

孟氏直接就沒接,讓人送回來,“我和你爹年紀大了,這個月份上可受不住。”

其實,就是最熱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用過。

賀家是有些家底,但還不到夏天能用得上冰的地步。

其實沈家以前也沒用多少,價格貴不說還不是有銀子就能想要就要的。

但今年不同了,都是孟婧瑤的功勞。

原本來打算夏天的時候出售一些,能大賺一筆是肯定的。

是賀元敬不同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咱們如今這樣,有些東西不是蜜糖,是催命符。”

最後就定了夏天的時候在莊子上用,家裏也用,到時候就說是花大價錢買的。

如今用著確實是太早,但沈華柔不是心疼女兒麽。

黃氏和陳氏留了些大人用,也不敢給孩子用。

為此,沈華柔又開始懷疑,雅雅還是隨了她爹更多,賀元淩可不就是個火爐子麽,一年四季都是滾燙的。

夏天的日子不好過,沈華柔還以為莊子上的生意會淡下來,結果又了她想多了。

從五月初上的時候桃子成熟開始,到傳出莊子上有冰塊用,到荷花開滿池塘的時候,客房就沒有空過。

排隊定客房的客人,已經排到了中秋之後。

桃花源儼然成了彰顯身份的必到的地方,不管是本地人自己享受,還是招待貴客,還是外地人慕名而來,都必須要來上一趟才算完整。

錢珠兒可以說是一個夏天都住在了莊子上,當初錢家也定了房,後來到期之後沒有再續,等他們再想要的時候就排了一個月的隊。

她成親之後沒多久丈夫就進京去了,兩家人都等著能從京裏傳來好消息。

李家就剩李父和錢珠兒這個新媳婦,本來李父對這個兒媳婦就不甚滿意。

等錢珠兒嫁過來之後果真是看著就不像身體正常的樣子,還整日裏什麽都不做。

雖是帶了丫頭婆子小廝,但在李父的思想裏,從來都是婦人相夫教子操持家事。

左鄰右舍的,哪家不是婦人什麽事都做?

再看他家的新婦,成日裏除了吃就是喝,出門就是上街,回家就是回房。

從她進門到現在,自己這個做公爹的就沒有吃過她做的一頓飯,哪怕是親手沏的一杯茶。

兒子在家的時候勸他,人家是從小就錦衣玉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那些事有下頭的人做,讓他也跟著享清福。

唉……哪有福可享?

什麽時候能給他生個孫子,他才叫享福。

從兒子離家之後,李父天亮起來就出門,到天黑才回家,實在是家裏呆不下去。

哪隻是他覺得不自在,錢珠兒也覺得不自在。

李家的宅子小就算了,就連公公在房裏咳一聲她都能聽到。

她本就跟公公不熟,天天相處著真的很尷尬,還諸多的不方便。

最關鍵的,是公公每次看她的眼神都讓她很不舒服,就好像是在打量一件貨物。

她知道,是看她什麽時候才懷孕吧?

成親才一個多月他兒子就不在家了,她如何懷孕?

一想起來丈夫,錢珠兒也是滿肚子的憋悶。

什麽風度翩翩的讀書人,就是快又臭又硬的木頭,一天跟她說不到十句話,不是看書吃飯就是睡覺。

便是在夜裏夫妻恩愛的時候,她也抗拒。

她哪知道,做那種事太難受了,還不如自己一個人舒坦。

丈夫一走她就立馬回了娘家,要不是被爹娘催促得緊,她是一天都不想回到李家去。

後來實在煩了,她就到了莊子上。

花錢買清靜,寧肯銀子吃虧不能人吃虧。

她住在莊子上獨門獨院的,想出門就出門,不想出門就安安靜靜誰也不能來打擾。

其實,錢珠兒心裏是還憋著怨氣的。

成親之前的那份怨氣,在嫁到李家之後無限膨脹。

怨爹娘嘴上說著疼她,最後還是讓她嫁了李家。

怨丈夫從一開始的背叛,和婚後的不體貼,夫妻倆兩顆心從沒在一處過。

更怨李家小家子氣,與她所想所求皆相去甚遠。

是以,她不侍奉公公,也做得心安理得。

出嫁之後她的嫁妝都守著不用,家中一切開銷她都不管,要有什麽用銀子的地方就找丈夫,丈夫拿不出來就讓人回娘家去說。

便是這幾個月住在桃花源的開銷,也都是娘家在出。

錢府,錢夫人看著又來拿銀子的下人,臉上的溫和笑意都要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