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賀元淩給她的,不遠萬裏送回來的。
隻要一想到這個,沈華柔的心就一陣一陣的發軟,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揚。
她就說,很多事都變了,這諸多的變化中,最大的變化是賀元淩。
以前他也會主動給她送東西,但從沒有一樣是能合她眼的,甚至還澆死了她的芍藥。
他的改變不隻是這兩盆芍藥,是他的態度。
也有,她心態的改變。
至少,不再是看到他想到他的時候,厭煩和抗拒占上風。
現在,自己想他就是想他,沒有多餘的情緒。
陽春看到夫人伸了手又停在半空,最後隔空點了點花盆,“搬吧。”
終究是舍不得下手,可是三爺特意送回來的呢。
她與玉蘭對視一眼,然後都笑開來。
當初她怎麽說來著:三爺就是性子直脾氣硬,不是不會疼人。
這不,就證明了他們三爺確實會疼人。
也不知道怎麽的,陽春突然就想到夫人生產的時候,那個時候三爺真是一言難盡。
但,也都是對他們夫人的真心。
回到雲峰閣,沈華柔又在院子裏轉了幾圈才確定這兩株落地的位置。
石鎖那裏已經沒地方了,就算是硬擠也不行,沈華柔隻能在她平日喝茶賞花的地方給它們挪個地方。
“把這幾株杜鵑搬到門口去,那兩株就種在這兒吧。”
雖然都得她喜愛,但總還是有個深淺高低的,她就是偏愛這兩株芍藥了。
在她身後的玉蘭正要說話就被陽春拉了一下,她隻能憋著笑讓人幹活挖杜鵑。
奶娘抱著雅雅也出來看,雅雅一看著母親就張著兩條手臂往母親這邊來。
於是,沈華柔便抱了她坐在一邊看他們忙碌。
說著簡單,不過是幾株花的事,做起來就不算簡單。
挖杜鵑的時候要特別小心,不能傷了根,種芍藥的時候也要小心取出,最後是原本的盆直接敲碎取了根莖出來。
小丫頭到了學走路的時候,就是坐在她腿上都不消停,兩條小腿不停的蹬來蹬去,有力得很。
沈華柔隻得又起來牽著她練習走路,明明也自己走不穩,還非要走。
彎著腰帶著練習,雅雅還沒走累,沈華柔還受不了腰酸了。
“夫人歇會兒吧,我來帶小姐。”
奶娘上前來接過雅雅的小手,繼續帶著她邁小短腿兒。
沈華柔坐下先喝了口茶,隻這麽動動就覺得腰酸得難受。
她還歎氣,“我一直學不會騎馬是有道理的,就不是那塊料啊。”
是的,到現在都還沒學會,頂天了就是能自己騎在馬背上走兩圈。
跑起來?想都別想。
陽春給她添了茶水,俯身在她耳邊輕言,“夫人是忘了,快日子了。”
聞言沈華柔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她身體底子不行。
又聽陽春笑道:“騎馬是技術,也是孰能生巧,夫人多練習自然就會了,不用著急的。”
在寬她心這方麵上,陽春絕對是能說到她心坎上。
這不,她又開始自得。
“夫人坐月子的時候老夫人費多少心啊,事事都以夫人為重,夫人便是想身體底子弱些也是不行的,咱們老夫人都不答應。
就是咱們小姐也不能答應,小姐還等著夫人再給她添弟妹呢,不然咱們小姐自己多孤單。
哈呀,三爺能往家送東西了,肯定離回家來的時候也不遠了,說不定就要到家了呢。
咱們小姐隻出生的時候見過爹爹,肯定想爹爹早點回來啊。”
說是說的小姐,眼睛卻是看著夫人。
沈華柔今天連著別揶揄,不能回婆母嫂子還不能回陽春了?
她扭頭輕,“呸,越說越不像話。
你家小姐才多大點兒,她連爹都不會喊,她能想誰?”
陽春才不怕被呸了,也不怕夫人質問。
反而笑得更歡,還要追著問夫人,“那夫人是在想誰?”
“那夫人是在想誰?”
主仆二人都被這聲音震驚得傻在當場,愣愣扭頭往院門口的方向看去。
不是那人是誰!
黑了,瘦了。
俊逸挺拔的身姿和桀驁肆意的模樣沒變,便是嘴角上揚的弧度和鋒利的眉眼也沒變,還是那副得意洋洋,讓人一看就想給他兩巴掌。
賀元淩從大門口一路跑回來,剛到門口就聽到陽春問那句話,也正是他想知道的,於是就問了。
終於見到日思夜想的人兒,她卻是傻呆呆的看著自己,問她話也不回。
賀元淩等不急了,也不想再等,直接邁著長腿三兩步來到他媳婦兒麵前,他放在心尖兒上的人兒呐。
待沈華柔再回神來,人已經騰空而起,被賀元淩打橫抱了起來。
呼吸間都是屬於賀元淩的氣息,還有他一身的臭汗味兒。
“華柔,我想死你了。”
耳邊響起賀元淩的嘶啞的聲音,明顯能聽得出來他此時的心情有歡愉。
在摟緊他的脖頸和放開之間,沈華柔徘徊了一下,還是順了自己的心意。
她知道,就算是自己不摟緊,他也不會摔了自己。
脖頸上的力道像是在回應賀元淩,他感受到了,但這樣的回應可不能滿足要想的。
“嬌嬌,你想不想我?”
懷裏的人感覺那兩隻手又緊了些,更表明著那人的急切情緒。
她在心裏已經回了無數次,她當然想他。
可是,院子裏還有好多人看著,自己哪能跟他似的,什麽要臉不要臉的話都能隨便往外說?
於是,賀元淩就隻聽到他的小嬌嬌紅唇輕啟說了句煞風景的話。
“放我下來,那麽多人。”
賀元淩氣結,不撒手。
並告訴她,“都走了,哪兒還有人?”
沈華柔聞言從他懷裏探頭出來看,院子裏果真是一個人都沒有了,剛被挖出來的杜鵑根還幹巴巴在那兒立著,也每個人管。
賀元淩一直都滿意他媳婦兒帶來的這些個下人,有眼力見懂事。
隻是現在他哪裏還有空去管誰,他隻想管他懷裏嘴硬的人,隻想從她這兩片水潤的紅唇裏聽到他想聽的話。
隻是看著,他就不隻是想聽她說話了,還想親。
男人看她的眼神灼熱無比,燙得沈華柔不敢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