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淩回來就抱著閨女稀罕,每天抓著機會就要教閨女叫爹。

“雅雅叫爹爹,我是爹爹啊。

乖,跟爹爹學。”

雅雅也很努力的看著她爹,應該是在學吧?

“啊……嗯……”

一個不厭其煩的教,一個一遍又一遍的應。

也就是他閨女,換了別人來這樣應,他不掀了人後牙槽。

沈華柔都覺得聽膩了,他還不覺得教得膩。

那麽高大的一個人,彎著腰牽著女兒練習走路,來來回回一趟又一趟,他腰不酸?

把閨女交給奶娘帶回去吃飯之後回到桌邊坐下的賀元淩哼哼著揉著腰,“累。”

沈華柔不由抿嘴笑,“讓你閨女給你揉揉。”

明知道是不可能,就是逗他。

賀元淩抓住機會就順杆上,“那夫人行行好,幫我揉揉?”

沈華柔哪兒會這個?還嫌他皮糙肉厚費手呢。

不理他,起身進了廳裏。

“吃飯吧。”

沒有得逞,賀元淩也不惱,嘿嘿笑著跟上去,手上也不歇的給自己揉著腰。

真的酸,剛站直的時候那酸脹勁兒,比他在馬背上坐一天那滋味兒還難受。

大開大合慣了的賀元淩,突然來做這種事,自然不習慣覺得難。

沈華柔最開始抱女兒的時候還累得手臂都抬不起呢,又腫又酸痛。

當爹的還是惦記閨女的,“咱閨女要滿周歲了吧,周歲宴你有什麽打算?

我的意思是肯定要辦一下,滿月都沒趕上,怎麽也得補償補償,也讓大家都知道我閨女長大了。”

賀元淩說得一臉自得,理所應當。

長大?多大?一歲?

虧他好意思?

沈華柔問他,“你打算怎麽辦?請多少人?”

細細算起來,雅雅滿周歲與陽春他們成親的日子好像很近。

賀元淩還真認真的考慮起來,沈華柔也不著急,就一邊吃著一邊等他。

待他終於想清楚,“本來我是沒打算請同僚,但今兒我見了聞縣令,對他的印象是真的不錯。

明明是文人,還能跟我說得到一處,對我的安排也稱讚有加。

我決定,請他來熱鬧熱鬧。

至於衙門別的人,還有縣尉都是沾了聞縣令的光。”

賀元淩與縣尉本就相熟,前些年剿匪的時候就在一張桌子上喝酒稱兄道弟。

這回他再回來,縣尉見著他可不敢稱他兄弟了,一口一個追著喊。

要為他接風洗塵的人多,隻是他一個都沒應。

賀三爺是缺這一頓兩頓酒喝的人?他就是低調不給人抓把柄的機會。

也正好是趁這個機會,把人都請來聚一聚,省得有人在背後嚼他舌根子,說他今日眼高於頂瞧不上人。

嗬嗬!當是誰都能入賀三爺的貴眼?

沈華柔便是想到他有可能會有這個打算,特意等著他回來了細問。

“那你估算一下大概有哪些人,我也好跟二嫂報備,二嫂那邊才好安排。

今日母親把我們叫去,已經把管家的事交到我和二嫂手上。

我不願管,又不好讓二嫂一人辛苦,就跟二嫂商議了,她管著賬麵雜事,我管庫房。

鑰匙都拿回來了,實在是突然。”

這是賀元淩也沒有想到的,確實是太突然了,都沒有聽母親提過。

不過一想也就了然了,笑嗬嗬的看著對麵的人安慰。

“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就當提前適應。

你不也說了大頭都辛苦二嫂了麽,你平日該上心還是要上心。”

其實賀元淩是欣喜的,這不是說明母親對兒媳婦兒都放心麽。

母親管了這麽些年,也該歇歇了。

隻是他還是不舍得媳婦兒累著,又道:“開始的時候是要多費些心,你們就循著母親之前的例子辦事就是。

有拿不穩的還能去問母親,等熟了就順了。

事兒又不是一天兩天就成了的,你該歇還是歇,別為了那些個不緊不慢的事累著自己。”

“怎麽就不緊不慢了?家裏這麽多人不吃不喝的等著?衣食住,哪樣不要有人管?

下人們的安排,工錢,哪個不要兌現?”

沈華柔並不是懟他,隻是說的事實讓他清楚。

她本就不是能耐煩這些雜事的性子,隻是想想就感覺心累。

卻見對麵的人抬起頭來衝她笑,“三爺教你,知人善用知道不?”

他又是一挑眉,“你也說了每月發那些工錢,不讓他們做事兒那發工錢是幹什麽?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寧肯錢吃虧也不能人吃虧。

你就看誰能幹,事兒做的仔細踏實你就提拔誰。

你放心,下頭那些人啊,個頂個兒的都會削尖了腦袋鑽。”

他說的如何不是道理,這個道理沈華柔又如何不懂,但她就是單純的嫌麻煩。

事情當然不可能是她親力親為,但總有要理會的時候吧?

但也不能讓給她出主意的人覺得不被重視,於是沈華柔給他夾菜。

“我知道,就是說給你聽聽。

我想啊,要是人多的話,還是到莊子上去吧。

反正是自家的莊子,怎麽方便怎麽用。”

這會兒賀元淩突然想起來一個事,問她,“你那莊子建成到現在到底是掙了多少銀子?本錢回來了麽?”

這個問題,沈華柔仿佛記得他是問過的。

“早掙回來了,不然怎麽婧瑤能大方找你拿紅包?

功勞得歸她大半,多虧了她的主意。

現在她是嫌地方小了,在考慮買附近的地來擴建。

但地哪兒是好買的,再看吧。”

賀元淩不僅咋舌,“嘖嘖……看來等她出門子的時候是得多給些嫁妝。”

之後他才道:“明日我寫個名單給你,基本就那些人了。”

隻是他們親近的人怎麽安排都好,但涉及到賀元淩的同僚及親眷,席麵座位上就得細細斟酌著來。

被是高高興興的請人吃席,最後是不歡而散。

“對了,二哥最近忙著收租,還有鋪子也在查賬,你要是得空的話要不要去搭把手。”

家裏的租子又不是二哥一個人的活兒,反正她是從來沒有見賀元淩去做過。

果然,賀元淩根本就沒這個打算。

“剛才還跟你說了知人善用,收租那活兒又不是今天才開始,老蔡他們幾個管事比我還熟,哪就用我去?

二哥也隻是看賬本,又不是跟著跑。”

說著他又正經起來看著人,“正要跟你說,這幾日我可能不回來,要安排城防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