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沈華柔沒有說話,是半個字都沒有跟賀元淩說。
倒是賀元淩抱著她哄了半宿,讓她心裏更難受了。
她也知曉自己今晚這樣是太過矯情甚至是無理取鬧,但賀元淩卻跟往常一樣哄她,如此如何不是讓她自責難受?
本來她是想等第二日再好好與賀元淩說說,沒成想第二日等她起來賀元淩早已經出門。
之後的幾天他都忙得很晚才回,導致他們也沒能好好說上幾句話。
時間越長沈華柔越是自責,覺得那日她做得過份。
直到今日他們一起出席,她發現馮家人對她的態度大變,馮夫人甚至專門為那日她家老太太所為向她道歉。
那可是是酒席上,那麽多夫人看著。
從酒樓出來之後沈華柔一直在看賀元淩,可是他今日騎了馬來,又有五姐夫在身邊,她想問又不得不忍著。
好不容易等回了家,賀元淩依舊跟往常一樣牽著她的手一起進門,到內院之後依舊沒有放開她的手。
沈華柔自己或許沒有察覺到,從門口起她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賀元淩的臉。
但賀元淩如何能忽視,媳婦兒的眼神那般灼熱,看得他心猿意馬恨不得腳下的路再短一些。
終於是進了內院,賀元淩再顧不得許多彎腰將人打橫抱起來。
“夫人這般急切的看著為夫,是想做什麽?”
“啊?”
沈華柔不是驚呼,隻是單純的疑問。
這些年她早就習慣了賀元淩動不動就來這樣一下,也不會再被嚇著,隻會習慣自覺的伸手環住賀元淩的脖頸。
這張臉早就不是年少時的俊美無儔,越發的黝黑硬朗,沉澱出歲月風霜。
但還是很好看很迷人,沈華柔忍不住想:難怪還是有小姑娘惦記著他。
麵對媳婦兒的疑問,明顯她是沒有聽自己在說什麽,賀元淩還是十分有耐心的再說一遍。
“一整晚夫人都在看我,看什麽?想什麽?嗯?”
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沈華柔已經被他抱著進了房。
當她背部觸到軟軟的墊子才發覺自己是被他放在了軟榻上,而他也壓了下來。
帶著酒氣的薄唇隻與她不到一指寬的距離,隻需他輕輕一動,或者是自己稍微抬頭就能親到對方。
“夫君好看。”
話出口,沈華柔簡直要覺得她是瘋了。
醉了,肯定是因為晚上那兩杯酒她醉了。
“嗬嗬……夫人今日是吃了蜜糖,嘴這般甜,為夫定要嚐嚐……”
陽春本來來想進來看看夫人是不是需要現在洗漱,結果剛進了半條腿就看到夫人雙臂環在三爺肩背上,半邊身子都被三爺精壯的身軀遮擋住。
這是她能多看的?陽春果斷退出默默關上房門。
水還是熱著吧,肯定能用得上。
賀元淩的這個心,美得冒泡。
他媳婦兒難得主動一回,還誇他,做什麽不值?
管家來給主子送家裏來的信,結果連主子的麵兒都沒有見到。
沈華柔也是在之後才看到了信,她被賀元淩洗幹淨後裹在被子裏放在柔軟的**。
而賀元淩被她攆去仔細清洗,這些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就沒有好好洗過澡。
“就你事多,方才也沒見你嫌棄我。”
賀元淩嘀咕著十分不情願,但還是去了。
他發現一個情況,從前她媳婦兒總是要哭哭啼啼,許久也沒見她哭過了。
嘿!都是他的功勞。
不過,她挑著眼皮挑揀自己的神色半點兒沒變,還是一樣矯情。
沈華柔盯著他精壯的背脊看了看,最後心虛的收回視線,方才她絕對是真的醉了。
“夫人,家裏來信了,管家說是傍晚才到的。”
“拿來吧。”
趁陽春去取信的時候沈華柔掙紮著從被子裏坐起來,這個天氣穿一件褻衣也不會冷。
展開信看了幾行沈華柔就覺得母親寫這信有些不一樣,再往下看終於明白了怎麽回事。
她又將信折起來放在床頭,等賀元淩回來看。
吩咐陽春下去,“你回去歇著吧。”
“是。”
陽春出去之後又帶上了門,小聲囑咐守在外麵的小廝丫頭仔細些,夜裏別睡得太死,警惕著主子們有吩咐。
關於婧瑤和賀元淩的風言風語她不是沒有聽過,但對此她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婧瑤還當笑話來講給她聽。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上心。
可現在連舅母和母親也這樣懷疑了,是不是家裏人都這樣想的。
還真不能怪他們,要不是她清楚事實,她恐怕也要這般想。
現在要是不能拿出點有說服力的話,也沒法讓家裏相信。
可婧瑤那邊連個信兒都沒有,她又能拿出什麽有說服力的話去回複家裏?
心中母親雖然不是在問她,是問的賀元淩,但那些質問的話又何嚐不是直擊著她?
她想著這些,一時間沒有注意到賀元淩已經回來。
賀元淩有怨氣要發,剛一張嘴就發現媳婦兒傻呆呆的坐在床頭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於是他又將怨言咽下。
放輕了腳步來到床邊,彎腰打算給她親醒,好讓她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就像之前回家的時候那樣。
一直被媳婦兒盯著瞧,可讓賀元淩心裏得意的很。
剛彎腰餘光就發現了放在床頭矮幾上的信封和信紙,“誰的信?”
沈華柔確實是想得太入神了,也確實是沒有發覺他回來,聽到他近在耳邊的話才回神。
“啊?”
再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信紙才明白,“是母親來的信,你看你看。”
說著她自覺往裏側挪動,給賀元淩讓出外側來。
好歹也是幾年的夫妻,賀元淩根本就沒有過腦子順勢上床也靠在床頭上,這才拿了信看。
得知是母親來的信,他俊臉上不住的洋溢著歡喜。
身在外最想要的就是家裏的消息吧,家裏都是他的至親之人。
可是開了沒兩行他臉上的笑容就堅持不住了,俊眉也跟著蹙起來。
看到一半他還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媳婦兒,他是覺得荒唐又有那麽點心虛。
關鍵,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心虛個什麽,明明他什麽都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