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什麽人?我們帶來的人呢?本官要見賀元淩。”

這時候侯文成已經維持不住表麵功夫,直呼賀元淩的名字。

能被賀元淩派到這裏來的人都是他的親信,跟在賀元淩身邊久了也受了他的不少影響。

“我們將軍日理萬機,昨日已經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出來給二位大人接風洗塵個,今日哪裏還有那麽多的閑空過來。

二位不遠千裏過來肯定是累了,不如就放寬心好好歇著吧。

至於您二位帶來的那些人,也都歇下了。”

歇是歇了,再也醒不來。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再跟他們打太極的意思,直接把話說清楚了,免得翻來覆去的問。

在那兩人怒不可遏的神色下,他又補充道:“以後二位有什麽吩咐直接吩咐末將,二位的一切都由末將負責。

咦,既然是醒了那就說說看中午想吃什麽,末將這就讓人去準備,保證讓二位大人滿意。”

轉而他又笑了笑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隻是二位大人也知道我們梁州是窮鄉僻壤的地方,就算是我們認為的山珍海味肯定也是比不上洛京城裏大人們隨意一餐飯食。

如此,還請二位大人擔待。”

侯文成轉了一圈,想找個順手的東西打爛麵前這張混賬臉,可惜並沒有找到。

他張牙舞爪的撲上去,直接撲了個空整個人砸在了石板上,麵門落地砸掉了一顆門牙。

這個宅子可不小,修葺過,建造的材料也都是好材料,就是鋪地的石板都是整整齊齊的青石板。

可惜了,住了這麽兩個人。

張監軍沒有侯文成這樣魯莽,他親眼見到侯文成都吃了這麽大的虧之後也就縮著脖子老實了。

老實了好,少走彎路少吃虧。

從他們昨日到陵城,也就是在路上見過陵城的些許情況,跟他想象裏的破爛地方完全不同。

但之後,他怕是短時間之內都沒有機會見了。

也可能,是長時間。

就算不是他們來換了別人來,也不可能想像得到一來就是這樣的情況。

就算是不喝酒不上他們的當,最終的結果怕是也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反抗的過程了吧。

他們帶來的那幾百人,到了人家的地盤上來能掀得起水花,不過是細雨入海。

張監軍觀察著侯文成,也觀察著守著他們的人,竟然還有換班。

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守著他們,連個狗洞都沒有,他們就算是想逃也不可能。

侯文成折騰了幾天,就是抗議,結果是不僅沒有飯吃,連口水都沒得喝。

為了自己能少受苦,張監軍明顯是比他要聰明懂事得多。

他倒是想著混熟了跟守衛套話,可他找遍了所有的守衛,從頭到尾不管他說什麽都沒有任何一個守衛搭話。

他要是說超過了三句話,立馬就會被守衛打暈。

幾次之後他也學乖了,老老實實該吃吃該睡睡。

至於什麽時候能得救,就真的隻能看天意了。

他上有老母,下有幼兒,妻妾都還等著他回去呢。

每當他受不住的時候他就想想隔壁的侯文成,他比自己慘,他還是國舅呢。

如此一想,他心裏就平衡了不少。

不過,他覺得侯文成怕不是有病,拿守衛無法就想在自己身上撒氣,當他還是在京裏的時候。

這都自身難保了,他可不慣著誰。

怪罪?等能活著回去吧。

以為的肥差美差,搞不好就是死路。

折騰了半個月之後,侯文成也總算是老實了,有時候還是要罵人,但被打得多了怕疼了也就忍得住嘴了。

隻要他們不折騰,也沒人打他們,一日兩餐管半飽。

賀元淩用刺史官印給京裏送了一封信,做法與當初對馮大人一般無二。

那位就算是發現了不對想要找他們的麻煩,也得看看他現在手是否能伸到這麽長。

兩年前有消息傳來說是東北那邊要亂,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沿海不斷被騷擾百姓苦楚不堪,到了現在水匪盜賊橫行,隔三差五就有百姓橫死街頭,或者是全家一夜之間死絕。

其實這種情況在去年的時候就有了,當地官府也不是沒管但管不了抓不到人就隻能先壓製消息。

等到今天年初,終於是壓製不住。

若是當年汙蔑的梁王的那些罪名是真的,那如今皇帝是不是就該自裁謝罪?

自他登基之後,基本上是每隔兩年就要生事。

折子投上去之後收到了回複,是一些勉勵的話。

賀元淩將折子往邊上一丟,再也沒有管過。

朝廷正在調兵派人去東北沿海一帶治水匪,就近的調也調不到他們這裏來。

除非那位腦子進了水,等他帶兵過去城都被占了。

就近兗州青州一帶都被調動了,沈家舅舅也很快就有信來,說的正是此事。

現在他們需要防備的就是西邊邊境和安王,誰知道他什麽時候就甩了冷刀子在背後。

親叔叔,親兄弟都死在他手上,他就是突然竄起來要弑君也不稀奇。

從侯文成他們來了後李氏還擔憂了些時候,她沒有出門但每天都在關注著情況。

結果就是他們進了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忍了今天她也坐不住了就來找沈華柔。

在外人看來,王爺走後她們母女跟賀家的關係越發走得近。

當初在王爺的葬禮上,可是所有人都聽見了,王爺是向賀元淩托孤,是以並沒有人多想。

他們現在孤女寡母,兩家又是幹親走得近就再正常不過了。

沒見每次不管是沈華柔上門還是李氏上門,都是帶著孩子的嗎?

沈華柔沒有想到她會來,但也是十分歡迎。

更歡喜於她主動走出了門,就是怕她把自己關在家裏,這下能走出來就好了。

“那兩位大人呢?”

不怪乎李氏會有此問,她是真的懷疑那兩人已經不在了。

沈華柔淡淡笑著朝那處宅子點了點手指,“妥善安置著。”

她看到李氏吐出一口氣,麵上的神色又有糾結。

所以,她是想留他們還是不留。

趙靖是在去洛京的途中遇害的,她心中如何會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