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管家到李府當著李老爺的麵把王妃交代的話一說,李老爺當即就問他。

“王妃近日都在王府?”

“回親家老爺,王妃今日上午去了將軍府跟賀夫人說話,在將軍府用過午飯回來的。

沒成想了老夫人會來,讓老夫人久等了。”

聽到回話,李老爺撫著花白的胡須笑得更開。

“哈哈哈……好,我知道了,你回去跟王妃和夫人說,處理完了事就早些回來,家裏人都念叨著她。”

李氏果真是在王府處理了幾天的事,然後就跟著母親回了李家。

到六月的時候,兗州竟然傳出了瘟疫。

消息一爆發出來就一發不可收拾,其實也是瞞不住了才爆出來,兗州到底是什麽人間煉獄也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天氣炎熱也更加助長了瘟疫飛速蔓延,不出半月的時間青州也淪陷。

朝廷調至沿海治匪寇的人沒有絲毫回應,怕也是凶多吉少。

這場瘟疫的源頭與橫行的匪寇和未及時處理的屍體有關,聽聞最多的時候海麵上都是漂浮著的屍體。

那些屍體被打撈上來之後沒有及時焚燒而是堆在一處義莊裏,不出半個月那附近幾個鎮的百姓都染上了瘟疫。

附近的河道不僅是人的屍體,還有不少畜牲屍體。

沒有人清理,加上炎熱的天氣,到發現不能控製的時候就真的是沒了辦法。

朝廷派人急趕著去賑災,人和糧在半路就被劫了,一個活口都沒留。

待被人發現的時候,屍體都在海上飄著。

冀州離得近,被緊急抽調了五萬人前去支援,京中也連續派遣幾波人前去,暫時壓製住猖獗的匪寇,但疫情一時間都束手無策。

焚燒是最有效防止擴散的辦法,連著一個多月兗州上空都沒有清透過。

沿海匪寇,兗州瘟疫,朝廷對梁州這塊不太被看到的地方已經拋到了腦後。

而他們就算是想去援助,也是鞭長莫及。

或許是因為那邊亂了,安王也有些蠢蠢欲動,時有小動作小摩擦。

趙晉山每天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盯著,他甚至想大幹一場一路推到雍城。

他有多少年沒有回過家了,他對那個家唯一的留戀就是母親了。

不知道母親她可還好,除了他還有別的兒女。

他在家本就是被忽略的存在,有沒有他都是一樣。

什麽帶兒子認祖歸宗,他根本就沒有想過。

讓兒子也像他一樣,被所有人忽視嗎?

他們一家三口,將來可能還會再添丁進口,他們一家人在一處就夠了。

想到兒子趙晉山就忍不住想媳婦兒,自己沒在家她怕是放肆得很了,都不知道又會多久不著家。

他明明是娶了個媳婦兒,弄得他好像才是守家的那個,他也就是不會生孩子了,不然有什麽區別?

這一趟也不知道再回去是什麽時候了,等他回去的時候兒子還認不認得他都不知道。

聽元淩說,他頭一次回去雅雅都不認他,連抱都不要他抱。

第二次蓉蓉也認不出他,前兩年那次,知騁也認不出。

娘的,他得早些回去才行。

別到時候兒子不認他,連媳婦兒都不認他了。

他在家的時候媳婦兒都不一定想理他,這時間長了,還不是有他無他都一樣?

看著城牆上的炮筒,那是媳婦兒才讓人送來的,證明媳婦兒還是念著他的。

但媳婦兒連一封信半個字都沒有給他,這讓收到東西的趙晉山連著幾個晚上翻來覆去的都睡不著。

都恨不得打馬回去壓著她質問,真的就一點都不想他。

趙晉山記得,在家的時候她還是會來哄他的。

他不高興的時候她看得出來,但每次她來哄的時候都十分敷衍。

偏偏,他連她的敷衍都抵擋不住。

現在想想,都想念她的敷衍了。

趙晉山想人想的心煩氣躁,後半夜又有一小股人馬來撩撥,他睡不著就索性起來披甲殺敵。

娘的,當他沒個火性。

連著半個月的時間趙晉山都在發火,身邊的人隻能背著他走,就算是迎麵撞上了也不敢出聲,連呼吸也壓低生怕觸到了刀口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半月被趙晉山殺得多了,之後就消停了,但這又讓趙晉山的火氣沒處發。

這邊沒處歇火,趙晉山調轉頭朝隔壁鄰居而去,他們也不是沒有交流過還交流了不少年。

這回換了他去騷擾撩撥,引出來就打個痛快,引不出來他就當是出門遛個馬。

趙晉山人都還沒有馬背高的時候就在馬場裏摸爬滾打了,馬兒於他來說就像是親兄弟一般。

七月,聽聞兗州十城九空餓殍滿地。

朝廷再調人前往兩地,身在雍州的安王主動請旨前去。

他請旨的折子都還沒有到禦案上,他人已經到了地方。

就算是朝廷知曉看穿了他的用意,想趕他再回去也不可能。

何況,他也要聽才行。

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這些都與身在陵城的人無關。

沈華柔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該回來的船,還沒有回來,連個消息都沒有。

跟孟婧瑤商議著是繼續去,還是暫時停了船運。

“去,這回去的人重新安排。”

以前出船的人都是水軍和商隊混合一起,這次安排去的人除了商隊領頭之人,其餘都換成了水軍。

正好,也試試他們日夜操練這麽多年的成果。

好在,船出發一個半月之後前頭出去的船回來了。

料到了會損失慘重,但真的確定的心情又不同。

他們剛入海就遭遇了水寇襲擊,好在他們船上人和武器都齊備,不然就要跟其他商船一個結局。

好不容易到了揚州,又一次遇到匪寇,幸好是恰巧遇上了常家的船,不然真不有一定能挺得過來。

他們雖然也日夜操練,但跟常年在海上打劫的水寇還是不同。

單單就隻經驗不足就險些要了他們的命,好在是回來了。

人和船都得休整,在年底之前再出發,船還是當初的船,但內在可就不是當初能比的。

藏在暗處的炮口,鉤索,明處訓練有素的士兵。

他們就算是穿著普通商人的麻衣,也能看出讓人敬畏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