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來時趙晉雲如何想,他也想不到二弟竟然是入贅。
現在他站在侯府的地界兒上,都覺得不好意思下腳。
二弟在這裏肯定有諸多不便,他再一來弟妹會不會認為他是來打秋風的,再為難二弟?
因為他的到來讓二弟夫妻倆不和,絕對不是他此番前來的目的。
琢磨著他從家裏帶來的那些東西,肯定是薄了些,聽管家說二弟已經有了長子,他也沒有專門為侄兒準備些見麵禮。
此時正房內,趙晉山的神色並沒有多少緩和,他不是不想見大哥對大哥有什麽不滿。
他是不知如何麵對,也不知該對誰不滿能對誰不滿?
在這個事上孟婧瑤也不知道該如何開解,丈夫和公公的事是她能去解決的,這個事就不該她插手。
方才在前廳時她插嘴是想給丈夫個緩衝的時間,到晚飯這段時間他可以想想要如何跟大哥相處。
跟著丈夫回了正院,她沒說別的也沒往前湊,隻說了句自己還有事處理就轉頭去了書房。
看著妻子走得毫不猶豫,趙晉山不禁又抿了抿唇。
他已經成家了,有妻兒。
他也不可能回雍州去,更不會主動提讓他們來。
隻要他們不搬到洛京來,那個事……日子還是跟以前一樣過。
不然呢,他去殺了他爹?
大哥來了,好好招待大哥,等大哥回去的時候再多備上些禮著人送大哥回去。
若是大哥想要拿他的關係做生意,都行。
若是大哥以後帶著全家搬到洛京來呢?
賀家舉家搬來洛京,其實並不多現實。
宮內,賀元淩派遣人去鷹頭寨找楊穆青和李坤,他自然不想楊穆青有什麽危險。
在楊穆青和李坤兩人之間選擇,他毫不猶豫選擇楊穆青。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不隻是原諒不原諒就能解決或者冰釋前嫌。
半月後沈華柔收到弟弟的信,是從塞外來的信。
隻粗略的看了一遍的便被驚得冷汗連連,待賀元淩處理完政務回來她趕緊將信給他看。
在家國大事上沈華柔沒有絲毫猶豫,況且這個事她不敢有絲毫遲疑。
謝世鋒竟然是外族王子,看到這個的時候沈華柔不自覺手抖,一時間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現在都能想得通了。
上輩子他們沈賀兩家被定通敵叛國之罪,那些從堂哥和二哥書房裏搜出來的罪證,都能夠解釋得通。
一開始賀元淩與謝世鋒的相遇或許隻是偶然,那後來的絕對是蓄謀。
這一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導致謝世鋒等不到那個時候就要發作。
謝世鋒死了,死在韓斐的槍下。
曾經沈伯承在信裏寫過,韓斐與謝世鋒感情深厚,更曾戲言不知是韓斐嫁去雍州還是謝世鋒留在冀北做韓家的上門女婿。
如今謝世鋒確實留在了冀北,連屍骨都被燒了揚了。
沈華柔不敢想象在韓斐知道謝世鋒的真實身份,在得知他要帶兵攻打冀北的時候她是什麽心情。
更不能想象她親手殺死背叛的愛人時,又是什麽心情。
沈伯承說暫時不回,留在冀北。
冀北什麽時候開戰不定,沈華柔能確定今年是個豐收年。
秋後,去鷹頭寨的人回來,同回的沒有楊穆青。
“大當家的說不來京了,請陛下和皇後保重。”
楊穆青確實帶著李坤回了鷹頭寨,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是他們互相愛慕的地方。
她帶李坤去到父母墳前祭拜,在父母墳前親手了結了李坤。
諒是李坤也不會想到,他會死在長輩墳前,他以為妻子答應他拜祭過長輩之後跟他一起走。
雖是從小一起長大,李坤終究還不夠了解楊穆青。
沈華柔問人,“她有什麽打算?”
“大當家的說在山上待三年,再行走天下。”
他們其實都不讚同大當家的為李坤守節,根本就不值得沒必要。
隻他們也了解大當家的重情,她既然這麽決定了就不會改變。
沈華柔也清楚,她決定了就不會改變,至少這幾年她都不會有進京的想法。
罷了,都隨她。
“要你們再走一趟,將長公主送過去,告訴楊穆青,以後不管她去哪兒長公主都跟著她。”
沈華柔是想給她份牽絆,為了雅雅她也會再回來。
一聽媳婦兒說要把雅雅送過去賀元淩當即就急了,“雅雅她哪兒吃過那些苦?”
“玉不琢不成器。”沈華柔隻回了他這一句。
雅雅不僅是他們的女兒也是楊穆青的弟子,若是連這份牽絆也淡了,楊穆青怕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有楊穆青在,她相信不會有什麽危險。
最終雅雅還是被送去給了楊穆青,臨走拜別父母長輩,拜完起身來到父親身邊給父親擦眼淚。
“爹爹安心,雅雅會回來的。
出門在外雅雅也會給爹爹寫信,到哪兒都給爹爹寫信。”
當爹的舍不得女兒,也顧不上什麽身份,他現在就是個舍不得女兒的父親。
女兒走了,賀元淩生了幾天的悶氣,就算媳婦兒親自煮湯哄也不想理。
連著哄了幾天還哄不好,沈華柔索性也不哄了,自己搬到偏殿去住,不礙他的眼。
當天賀元淩忙完了一天的政務回到寢殿沒有看到人,竟然連媳婦兒身邊伺候的人都沒有見到一個。
他心裏還有氣,想著等晚些時候她肯定要回來。
但他等了又等,都要撐不住睡了人也還不回來。
忍不住了,他招來人問。
“皇後呢?這都什麽時辰了還不回來,不像話。”
宮人戰戰兢兢的跪下,磕頭抵在冰涼的地磚上回話,“回稟陛下,皇後娘娘搬到偏殿去了,這會兒應該已經歇下了。”
半天都沒有聽到上麵的聲音,宮人更怕被遷怒。
賀元淩氣得咬牙,翻身從**坐起來。
坐了一會兒又下床自己穿鞋,連宮人要來伺候也拂開了不讓。
隻穿了鞋著褻衣褻褲就往偏殿去,遇上陽春時更是氣上頭。
明顯她就是特意在這裏等著自己,是篤定了他會來。
他不要麵子的嗎?好歹現在他也是一國之君,他還不能多生幾天氣?
推門進去,陽春沒有攔,還順手又把門關上,然後就在外麵候著等吩咐。
氣上頭的賀元淩一路大步來到床邊,一把掀開幔帳打算指著鼻子質問。
結果,他一掀開看到的就是她媳婦兒躺在內側對他笑。
“夫君回來了。”
笑就算了,她還掀開被子半撐起身來拉他。
躺在溫熱的被子裏的時候賀元淩的氣還沒有散,但在媳婦兒鑽進他懷裏攀著他肩膀湊上來親他下巴的時候他就崩不住泄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