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妹妹回府了嗎？馬上就要跟妹夫大婚了，我真替妹妹高興找一個好歸宿。”
趙嬤嬤語氣冷淡，“到門口了，夫人吩咐隻讓表小姐一人進去，表小姐快進去吧。”
豐瑩瑩頓住，臉上尷尬笑笑，“多謝趙嬤嬤帶路。”
“大小姐的婚事，不是我等奴婢可以隨意猜測的。”趙嬤嬤嚴厲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
“表小姐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豐瑩瑩臉上的笑容僵住，一點點龜裂下來。
趙嬤嬤一個老奴才，竟然敢教訓她？等她拿到董家產業第一個就把她發賣出去。
一絲狠毒略過豐瑩瑩眼底，提著裙擺的手一點點捏緊，嗓子像被掐住，“......是，多謝趙嬤嬤提醒。”
今晚許景遠會不會跟董子衿一起回來？
豐瑩瑩突然想到，獨自猜測一會進去能不能看到他。
如果見到了，他應該會保護她的吧。
她幻想著，忘記見主母的規矩。
趙嬤嬤緊皺眉頭，語氣嚴肅提醒她規矩，“表小姐，到主母屋裏是要低頭，不可直視主母。”
“是瑩瑩失態了，多謝嬤嬤提醒。”豐瑩瑩回神，急忙低下頭，掩藏眼底的怒氣。
趙嬤嬤冷冷的盯著她的背影，轉身離開。
豐瑩瑩獨自一人邁步走上台階，跨過門檻，低頭恭敬的進入室內。
姨母的屋子來過很多次，這次卻讓她提心吊膽。
“瑩瑩見過姨母，給姨母請安。”豐瑩瑩跪在堂內，埋下身子恭敬道。
請完安就要抬頭起身。
“讓你起來了嗎？”冷冽的聲言響起，是姨母裴婉清。
豐瑩瑩感覺姨母不似常日溫柔慈愛，內心那抹不安越擴越大，“不曾......”小聲如蚊。
“瑩瑩。”董母裴婉清嗓音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波動來，“自打你進府，姨母對待你如何，可有虧待你的地方？”
豐瑩瑩臉上表情瞬間變得青白，小心翼翼的抬頭，見姨母麵容嚴肅盯著她，急忙低頭帶著哭泣回答，“不曾。”
“兩年前你家中走水，姐姐姐夫葬身火海，我念在你父母雙亡，把你當親生女兒對待，子衿有的物件都有你的一份。”董母繼續說道。
豐瑩瑩聽到這話，臉色越發慘白，額頭甚至冒起冷汗。
董母目光嚴厲，一語不發，緊緊盯著下首的豐瑩瑩。
豐瑩瑩被姨母看的頭皮發麻，牙齒咬緊下唇，從請安姿勢變成屈膝下跪，眼裏流出淚水抽泣道，“姨母，今日陪妹妹和妹夫一家去新宅參觀，路過湖邊，下一場雨水，甚是濘滑，侄女不小心掉進湖水裏......”
“是妹夫跳下湖水救侄女性命，侄女危在旦夕，周圍沒有人水，隻有妹夫，侄女很感激妹夫相救。”豐瑩瑩眼裏一顆一顆落下，帶著哭腔，甚是委屈。
董母惱怒，一掌拍向桌子，‘啪’一聲，大發雷霆，“所以你就對妹夫以身相許，上門做妾？”
“你的教養呢？我花重金培養你，不是讓你給你妹妹上門做妾的！”
董母一句比一句聲音大，拍桌子聲音一次比一次響。
做妾？豐瑩瑩臉色慘白灰敗，下意識的抬頭，明明說好了是平妻？怎麽會變成妾。
來不及仔細思考，連忙解釋，“姨母，是妹夫的母親，許老太太提議出來，我當時腦子慌亂的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董母裴婉清沒想到一直當親生女兒教養的侄女，會說出妾室做派話語，一點沒有世家嫡女樣子。
子衿跟她說的時候，她還不相信侄女會做出這樣的事，現下一看，比子衿描述的還嚴重。
哪有不小心和意外，子衿怕不是被侄女和女婿陷害了。
想想還沒成婚就算計她的女兒，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董母勾起嘴角，略帶嘲諷道，“既然忘了，改日姨母給你找戶人家嫁出去。”
此話一出，豐瑩瑩愣住，哭都忘記了。
大概是做賊心虛，表情變得慌亂，仔細思索姨母話語裏的意思。
是要把她隨便找個人嫁了？還是給她女兒抱不平？
不行，她都懷上許景遠的孩子了，不可以嫁給別人。
“姨母。”豐瑩瑩思考再三開口，“妹夫救了我後是許老太太提出讓我嫁過去的，我的名節已經被毀了，不如讓我撞死算了。”
董母聲音陰沉怒喊道，“現在就去撞，沒人攔著你。”
豐瑩瑩呆住，她本想已死證清白，沒想到董母裴婉清不按套路出牌。
她用哭來掩飾，跪著跑向柱子，還沒等到柱子旁先被裙擺絆倒了。
董母冷靜的靠在椅背上，看著豐瑩瑩在堂下演戲，養育她兩年，今日像重新認識她般。
“行了別撞了。”董母語氣冷漠，“你父母已死，你在我這裏出什麽事，我老去那天不好向姐姐交代。”
“既然子衿同意你入許家當小妾，我這個做姨母的也不好說什麽，隻希望你想好這條路，妾，可不是你想象中好走的。”
董母想起女兒傍晚來找她說的話，說了落水事件和豐瑩瑩想做妾，又說要想法子退婚。
開始她是不同意女兒拿婚姻大事當玩笑反反複複的，眼下看見豐瑩瑩的做派，這婚事當真得想法子退了。
她把豐瑩瑩當嫡女教養，是想給她說一門正妻的婚事，既然她想上趕著做妾，那她就去。
豐瑩瑩裝模作樣哭泣兩聲，小心翼翼問道，“姨母......是同意了？”
“我不同意有什麽法子。”董母語氣失望，恨鐵不成鋼，“給人當妾，可不是好生活的地方，有了孩子也是庶子，很難出人頭地。”
豐瑩瑩對小妾庶子不在意，反正日後她會把董子衿踩在腳底下，正妻和嫡子隻能是她和她的兒子。
有孩子......
豐瑩瑩心裏一緊，手不知覺扶上小腹，姨母怎麽會提起這個話茬。
難道他們察覺到了？
不，不可能，此事很隱秘。
豐應該安慰自己，這件事隻有身旁的嬤嬤和許景遠母子知道，董子衿不可能知道，姨母更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