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陽台的玻璃窗子射了進來,劉揚躺在那張躺椅之上,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輕輕的晃著身子,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懶散的氣質。

在他的身後,王能和馬華挺著腰杆站著,張誠則是彎著腰,縮著肩,低頭哈腰的站在他的身前,正在說著話:“大哥,張語晨現在是真瘋了,在張家裏四處尋找援手,想要報複您,她還揚言,不管是誰把您整垮,她都會奉上三百萬的酬勞。”

劉揚的眼睛依舊沒有睜開,隻是心裏卻盤算了起來,這個女人果然是瘋了,這裏麵固然有著蘇越的問題,但她的麵子受損才是主因。

“想必她也找到你了吧?”劉揚輕聲問道。

張誠打了個哆嗦,隻是說話卻是相當的堅定:“大哥,她的確是找到我了,讓我幫她聯係幾個人,好像蘇越現在住院了,一時半會也出不來,恰恰我認識幾個黑道上的搏命分子,她就讓我出麵協調一下,為此還出了不少的錢。”

劉揚應了聲,淡淡道:“錢你照拿,人你也照樣找,隻不過該怎麽處理,你還得花點心思,反正在這種時候,你就得和她站在一起,現在還沒有到收線的時候,所以就算你和她一起罵我也沒有問題,但你必須要得到更有用的消息。”

“明白,我會按照大哥說的去辦,這件事張家的大多數人都知道了,紛紛都在看張語晨的笑柄,她的媽媽也是相當的憤怒,相信會繼續找人來折騰您的,說起來,她媽媽開了一家特色飯店,平時裏也積累了不少的人脈,所以大哥還是要小心一點。”

張誠點了點頭,臉上總算是泛起幾分的輕鬆感,這自然是因為劉揚的這番話裏,並沒有找他麻煩的意思。

劉揚睜開了眼睛,眯著眼看了看外麵的太陽,這才點了點頭道:“知道了,這件事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過幾天我再找你,不過回去的時候,注意一下四周,不要被人發現了你的異常。”

“大哥就放心吧,別的本事我不敢說,但在機靈方麵,我還是有點優勢,別人想跟蹤我沒那麽容易。”

張誠彎了彎腰,言語間帶著一股子相當大的自信。

末了王能把他送到了門外,所幸這個時間收容所的大廳中一個人也沒有,多數的流浪漢都在房間裏待著,偶爾有幾個人也是在院子裏活動。

更何況張誠身為這裏的管理者,就算不是當班時間,回來一趟也是正常的,畢竟有時候可能會忘記拿一些東西,所以也不會有人懷疑。

王能回來之後,劉揚已經坐到了沙發之上,這次他回來,本來就是想和認識的人道別,但王博又出去喝酒了,這讓他的心下泛起幾分的惆悵感。

“大哥,您這一走,我們就沒有了主心骨,我們在這裏待著也沒有意思,我和武健商量了一下,我們四個人準備出去租個房子住,以後也不會再回到這間收容所了,往後我們要真正混黑道了,反正有大哥給我們撐腰,我們總是有著太多的機會,到時候搶地盤,整合資源,爭取在黑道上闖出一片天地,真有那麽一天,我相信蘇越這樣的人,再也不敢小瞧我們了。”

王能在劉揚的身前站著,一臉激**的說道。

他的臉上還帶著傷,這自然是蘇越手底下那波人整出來的,但就算是這樣,他依然是一臉的興奮,能夠把以前需要仰望的人物打倒,他心裏的那股子膨脹感無以形容,這就是人性,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豪言壯語。

劉揚沒有吱聲,心思卻是動了動,這個時代,地下的黑道組織相對要多一些,但影響力卻是相當的巨大,尤其是一些真正的黑道大鱷,那足以改變一些重要的決定。

黑道人物按照知名度來分可以分為七階,能夠混到五階以上的,那就是真正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像是蘇越屬於第四階的,恰恰處於小人物的巔峰,大人物卻也算不上的地步。

以武健這波人的身體素質,要想靠著身手掌控一方那還是有點難度,畢竟他們的骨子裏還缺少一股狠勁,更是在反應速度和身體抗性上有著太多的不足,連蘇越也比不上。

但在任何時代,管理好一個團隊,大多時候靠的並不是身手,自己不能打可以找一些能打的人,自己沒有的也可以請人。

但這裏麵的技巧卻是相當重要,而他倒是可以起到震懾作用,經曆過蘇越的事情之後,劉揚也想明白了,不管有著再多的條件,他也是一個人,所以若是身後有著一股勢力,在關鍵時還是可以派上用場的,更何況他想要整倒張語晨,首先就要麵對蘇越手底下的那波人,三四百個人,靠他自己的威懾力還是遠遠不夠的。

王能看著劉揚平靜的臉容,既沒表現出興奮,也沒有表現出反對,這讓他的心頭有如猛然間被淋了一桶冷水,整個人頓時冷靜了下來。

想了想之後,他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哥,您是不是擔心我們沒有能力掌控好一支黑道的勢力?其實以我們四個人的能力,的確是有著太多的不足,但我們一來不是要當老大,您才是幕後的老大,二來呢,我們覺得,我們哪方麵的能力欠缺,就可以找哪方麵的人,反正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隻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就沒有不能打動的人,更何況我們請不來的人,大哥您出麵總是可以解決的,畢竟您把蘇越都一下子打倒了,這件事已經在黑道上傳開了,這本身就是拉攏人的好廣告。”

“大哥,我知道你這是在給我們洗腦子,讓我們不要得意忘形,這點您放心,我們四個人會互相監督的,不管是誰要犯錯誤,我們都會提前和您聯係,這也是我們四個人商量好的,一個團隊最需要的就是穩定。或許我們以前做的事情就是溜須拍馬,但要是那樣過一輩子,那就沒什麽指望了,所以我們也要改變,改變自己,改變未來,您就給我們這樣一次機會吧。”

馬華看到王能說完之後,劉揚依然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不由插了一句,邊說眼神邊看著劉揚,臉上帶著一股子堅定的神情。

劉揚這才抬眉看向兩人,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隨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們去做吧,我相信你們會做得更好,從明天開始,我就不會再過來了,這邊後續要是有什麽事情,你們替我處理一下就好,還有我家裏的東西,你們都整理好了嗎?”

“都整理好了,不過那裏也沒有什麽衣服留下來,張語晨也就是四五件衣服再加幾身內衣,男式的衣服好像是蘇越的,也就一兩件,都被我們扔出去了,我們還專門請人保潔了一下,裏麵很幹淨,請大哥就放心入住吧。”

王能和馬華對視了一眼,臉上浮起幾分輕鬆的笑容,隨後相當興奮的說道。

劉揚應了聲,末了把兩人打發了出去,再坐了片刻,他把需要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裝在一個袋子裏,暫時先放在門口處,末了想了想,便徑直出了門。

今天收容所中不是張誠和王瓊當班,所以他慢慢出了收容所,沿著馬路拐向一側,那裏有一家酒吧,據劉揚得來的消息,王博每一次都是在那裏喝到爛醉。

夏日的陽光灼烈的照射著大地,馬路上的人卻並不少,劉揚帶著幾分沉甸甸的情緒走到了酒吧的門前。

還沒有進入酒吧,但那股子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就擴散了出來,這間酒吧的名字叫醉生夢死,色調中帶著黑與紅的結合,看起來透著幾分的迷茫之氣。

皺了皺眉頭,劉揚輕輕推開了酒吧的大門。

酒吧的麵積不小,昏黃的燈光下,人影綽綽,一眼望去,生意竟然好到了極致,到處都坐滿了人。

在整間酒吧的中央有一個不小的舞台,幾名男女舞者正在賣力的跳著舞,中間一個穿著閃亮銀片服裝的黑人正在賣力的唱著歌。

舞台的四周坐滿了人,不少人隨著熱舞扭動著腰肢,間或有人在來往穿梭的女服務生屁股上摸幾把,透著幾分獨特的酒吧文化。

劉揚進來之後,幾道目光在他的身上打了個轉便離開了,帶著太多的漠視感。

他的目光在酒吧裏掃了幾眼,最後鎖定在最裏麵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裏,王博獨坐在座位間,身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十瓶白酒。

在他的身邊,一名服務生正在說著什麽,劉揚擠進了人群中,慢慢靠了過去。

“王先生,我們老板娘說過了,您欠我們的酒錢,也該結了,若是今天還不打算結帳的話,那麽以後我們就不會再把酒賣給您了,而且我們會把這件事捅到警局管理中心,既然您沒錢,我們想必也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但您要是想這麽輕鬆的就把帳給賴掉,那也是沒有這個可能性,所以您就做好在監獄裏往上個十年八年的準備吧。”

服務生理直氣壯的說道,看向王博的眼神中都透著幾分的不屑。

王博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神中透著一股子死氣沉沉的味道,聽到服務生的說話,他的目光一陣的遊離,隻是臉上卻突然泛起一抹痛苦之色,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麽樣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