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元嘉執行力很高，前一天商議好贈送的細節，第二天就談好了場地，還準備了一摞患者需要填的表格。除此之外，還從公司帶了幾名金牌銷售過來，就為了幫宋眠發傳單。

沈醉還挺滿意的，他幫宋眠收拾好一屋子的生發劑，直接開車帶她一起到了活動場地。

說起來也算有緣，這個地方沈醉和宋眠之前來過，正是寧城最大的商場，新亞商場。

“宋醫生，這裏人流量大，並且什麽樣的人都有，數據樣本可以更廣泛一些。”姚元嘉在設想最初就計劃好了，寧城有幾處人流大的地方，隻是考慮到數據的多樣性，他們最終把地方定在了這裏。

還好之前沈醉和新亞廣場談成了一項合作，和這邊的負責人借場地的時候，對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你們兩個去把東西收拾好，我們九點鍾正式開始。”姚元嘉安排了兩個身高體壯的男人去做這些事情，自己去接沈醉那一大箱子藥劑。

藥瓶是宋眠又追加的幾百個，還是統一的形狀，什麽包裝都沒有。要不是姚元嘉打著姚家的旗號，跟路邊賣狗皮膏藥的差不了多少。

“小夥子，你們這是幹啥呢？”這時候商場還沒有開門營業，路過的都是商場裏的員工。他們怎麽不知道商場新進了什麽專櫃，還搞這麽大排場？

“阿姨，我們在這兒贈送生發液呢，一會兒開始了您可以過來看看。”金牌銷售不愧對他的稱號，嘴甜，笑容真誠，還句句不離自己銷售的藥材。

“喲，免費的嗎？”掃地阿姨沒想到自己還能遇到這種好事，反正不要錢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嘛！

“是免費的，不過需要您填一張表格，之後我們也會針對這個生發液做一些回訪，需要您配合才行。”銷售把注意事項都講清楚，省的對方拿了藥就跑。

“怪麻煩的，俺又不識字，算了算了。”掃地阿姨聽他這麽說，心裏生出幾分警惕，瞬間沒什麽興趣了。

這可不是她想太多，前一陣兒她鄰居家的老太婆，不知道填了什麽表格領了東西，後來經常有人到她家回訪。老太婆也不知道怎麽的，不知不覺花錢買了一堆東西。最後發現的時候，養老的錢都沒了。

銷售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按理說上了年紀的人是比較喜歡占便宜的。有些老頭老太太見了發傳單的都要來回多走幾趟，就為了領兩張紙回家賣廢品，怎麽遇見免費領藥的事反而不參加了呢？

新亞商場作為寧城這幾年的新地標，上周末的人流量確實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的。

多虧這次姚元嘉聰明，來的時候帶上了公司的銷售人員，要不然單憑他們，根本應付不了今天來領藥的人。

“我都不知道，原來脫發的人又這麽多，而且什麽年齡段都有！”姚元嘉也是經過今天才知道，脫發已經成為華國大部分人的問題。

“我們今天送出去的生發液，大部分都集中在二十五歲到四十五歲這個年齡段，而且大部分是男性，這樣數據太單一了。”宋眠仔細翻了一遍患者留存的表格，發現了問題。

姚元嘉也覺得很奇怪，年輕的可能沒有脫發的問題，還可以理解。隻是那些上了年紀又沒什麽頭發的，怎麽也對他們免費的活動不感興趣？

“老板，這個我可能知道原因。”其中一名銷售默默地舉起手。

“最近有一個叫做‘無極丹’的保健品在寧城各種人流量大的地方免費送保健品，他們的目標客戶是老年人群體，保健品有針對各種老年疾病的藥。當這些貪小便宜的老年人留下信息之後，他們的銷售就會時不時的上門回訪，然後明裏暗裏推銷他們的產品。”

銷售三兩句話把事情講清楚，他之所以知道這件事，也是因為家裏有老人家遭殃。

明明他自己就是做藥品銷售的，家裏的老人偏偏不聽他的，就認準了“無極丹”這個品牌。

那些做銷售的一個個吹得天花亂墜，什麽有病治病，沒病防身這種話都是最基礎的。連延年益壽這種詞都能拿來哄老人家，就差吃完他們的藥可以長生不老，羽化升仙了。

大家聽完都皺起了眉，保健品聽起來像是和醫藥有關，實際上是打了擦邊球。這年頭還沒有針對保健品的具體行業規則，這種亂象甚至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保健品的受眾被騙錢還不是最慘的，更可怕的是一些重病患者盲目相信保健品的藥效，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機，這才是最可怕的。

“這種事沒有人管嗎？”宋眠擔心有人因為亂吃保健品影響自己的健康，畢竟人體這個精妙複雜的結構，萬一吃錯了，也是會有一些不好的影響。

“這個很難實施，保健品不屬於醫藥行業，入行標準不高。尤其是現在國內的保健品基本以直銷為主，就算打擊了一部分，他們換個名字，換個地方，另起爐灶也很簡單。”

“那他們的東西真的有用嗎？”宋眠不了解銷售上邊的事情，不管是保健品還是藥品，最終的目的都是治病。隻要保健品是有效的，那麽到了需要的人手裏，就是有用的。

“有啥用啊，我們家老頭老太太不信我說的話，害的我專門跑去檢驗了，結果裏邊就是麵粉和一點點微量元素。得虧沒什麽有害物質，要不然更可怕。”銷售說起來也是一臉無奈，自己怎麽著也是一個金牌銷售吧，結果爹媽都不聽他的，就覺得人家保健品有用。

“那這豈不是賺大發了？”姚元嘉聽得目瞪口呆，居然還有這種事？他們家和國際上好幾個大型醫藥實驗室有合作，一種新藥從研發到最終上市，那一係列繁瑣的過程不說，經費消耗就不知道有多少。

要是都跟保健品一樣簡單，那利潤就太客觀了！

“不過賺這種錢，我怕祖宗半夜來罵我，還是算了。”姚家祖上畢竟都是行醫的，氣節不能丟。要是他為了賺錢丟了姚家的臉麵，恐怕祖宗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不，這錢你能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