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看出淩薇有些不自在,主動提出出去談。
十一月的寧城不算太冷,兩個人在外邊說幾句話也不會耽誤太久。
宋眠是個按計劃行事的人,計劃好了今天要去圖書館,肯定是要去的。路上遇到淩薇也不算太意外,耽誤幾分鍾也來得及。
“宋眠,扣押你的資格證確實是我做得不對,但這事兒確實是馮文耀讓我做的!”淩薇先是把自己的問題交代清楚,說明白了這事兒的幕後指使。
她不過是個跑腿的,要她說背後那人才可恨呢,藏著壞心思讓她來做這事兒,可比她這直接動手的壞多了。
“淩老師,扣押證件這事兒是您動的手沒錯吧?”宋眠實事求是,當初宋眠來要證件,確實是淩薇告訴她成績不好,怕她拿著證件出去不懂醫理亂給人看病,這才扣下了證件。
“宋眠,這……”淩薇倒是不知道自己班上這個學生怎麽突然膽子大了,之前扣押她證件的時候明明唯唯諾諾的,她說什麽對方也沒敢吭聲。
本以為今天伏低做小,能讓宋眠幫自己在那個男人麵前說說好話的,可現在怎麽,跟想的不太一樣呢?
“是我動的手,可我那是受人指使的啊!都是馮文耀,他給我錢我才……”宋眠的反應讓淩薇始料不及,本以為說出馮文耀是幕後主使就可以的,可宋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揪著她不放呢?
“錢呢?”宋眠真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跟淩薇廢話,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做錯。自己做了壞事推到幕後主使身上,對受害人也沒有一點愧疚。
“錢?”淩薇這下是真的懵了,錢她當然早就花完了!不然呢,留著幹啥,還能給她婆家上交不成?平時手裏根本落不到什麽錢,喜歡的衣服首飾哪個不要花錢買?別的女同事都能買新衣裳隻有她自己穿著舊衣服,難道她就願意嗎?
“淩老師,希望您真的想明白自己錯在哪兒再來找我聊。”宋眠簡直後悔自己為她耽誤的這十幾分鍾,要不然這會兒她應該在圖書館裏。
她占用了原主的身體,自然不能什麽都不做。在她的世界裏,交易是需要雙方付出同等價值的東西的。
實驗站的人給了她生活所需,她就要用自己的天賦完成任務,這些都是應該的。
沈醉幫她拿回資格證,她醫好孔娜就是了,兩不相欠。
醫學院的圖書館大部分都是醫學書籍,也有一些文史哲書籍,舊報紙舊雜誌則要到報紙管理室去找。宋眠沒有到自習室去找室友,而是獨自一人到了報刊室。
她要學習的不是醫學知識,而是關於這個時代的信息。
1998年的華國建國將近半個世紀,熬過了最初的艱難時刻,此時的華國正如一條準備騰飛的巨龍,將要再次綻放自己的光輝。
宋眠很快找到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信息,此時的華國雖然不是以往那個貧窮落後的國家,可不管經濟上還是科技上都與西方列強存在一定差距。
對於這些差距,宋眠以往在醫學史上可以管窺一豹。20世紀末的華國確實相對落後,可她知道,21世紀初的華國,會讓其他國家看到他的巨大進步。
這是華國飛速進步的時代,她能重生在這個時代,不僅要見證曆史,更想要成為曆史的奠基人!
宋眠是有這個實力的,別的她不敢說,但醫學上她絕對可以讓華國更進一步。隻可惜現在她隻是一名普通的大學生,手邊也沒有趁手的工具。
自己以前用順手的銀針不在,那些先進的檢查設備她可以不需要,可那些經過千百年才研究出的藥物她也沒有。
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
她現在手上僅有的東西,不過是一套普通的銀針,和剩下幾百塊錢。當時孕婦的家屬一共湊了八百多塊,陳國源堅持讓她都收下。
辛虧這八百塊錢,要不然都不知道去哪兒弄房租。
宋眠又看了一會兒報紙,順手翻了一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工作。她現在有行醫資格證在手,大醫院不好進,普通的診所應該還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
或者什麽時候去醫院問問陳主任,他在這方麵信息應該比較多。
宋眠想得不錯,陳主任在醫院多少知道一些信息。可他這會兒忙著跟婦科的那些人扯皮,哪有功夫去管那些。
本來硬要推到自己這邊的病人,現在看孔娜家裏有背景,又想千方百計的弄回婦產科。這些人唯利是圖,把醫院搞成了攀附勢力和賺錢的場所,失了醫生的本心。
要是這些人昨天來,他二話不說把人送走。可現在已經讓宋眠把了脈,也提出了解決的方案,隻是在等藥材。他現在說什麽也要把病人留在自己科室,省的對方到時候不願意讓宋眠過來給孔娜治病。
“陳主任,你看這事兒鬧得。前幾天你們不是不願意接診這個患者的嗎,怎麽現在還不願意放人了呢?”程國柱是婦產科的副主任,這年頭女醫生不多,婦產科大部分也是男醫生。
程國柱是借著老婆家裏背景才升職當了個副主任,眼下就等著立大功升主任了。眼睜睜把到手的功勞送走,程國柱昨天可惱壞了。當初是他拍板讓人把孔娜扔給陳國源的,那會兒他哪兒知道這個農村女人能有這麽厲害的背景。
他和陳國源不對付不是一天兩天了,兩個人名字相仿,姓氏讀音都差不多,來醫院的時間也相似。可這麽多年了,他借著老丈人的勢才不過是個副主任,怎麽他陳國源就能當主任?之前還有傳言說陳國源要升副院長,放他娘的狗屁,他陳國源咋能當大官,要升也該輪到他程國柱!
“程副主任,當初你們送人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陳國源看程國柱也不順眼,可也沒有硬把患者往外推的時候。一個醫生可以愛財,可以追求權勢,可他不應該丟失了醫生救人治病的本心。
“這不是誤會嗎,當時患者肺病比較嚴重,就讓她來你這兒先檢查一下,怎麽你還把人扣著不讓走了呢?”程國柱撒謊不打草稿,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陳國源也被他的不要臉驚呆了,大家同在一個醫院,按理說婦產科和呼吸科沒什麽交集,除了醫院開大會其他時間麵都見不上。可程國柱既然做了初一,就別怪他做十五。
不賺錢不好治的病患推給他,現在能賺錢了又想要回去,哪有這樣的事兒!
“程副主任,事情曲折自有人斷定,現在患者要住在我們呼吸科,病人家屬也是簽了字的,恐怕你想把人要走,沒這麽容易。”陳國源故意加重了“副”這個字的音量,他可是知道程國柱在意的是什麽。本來同事一場不必鬧到這幅局麵,既然對方緊追不舍,就別怪他不顧念同事情分。
程國柱氣得抖胡子,他是副主任沒錯,可哪有人這樣叫人的,恨不得把“副”字喊得全世界都能聽見。程國柱知道是自己這邊不占理,可能住到801這種病房,那可不單單是有錢就行的,這個病人必須在他手裏。傾盡婦產科之力,也要保她們母子平安。
“陳國源,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