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麵麵相覷,宮婉如仗著這些年當警察的良好素質,一把拽過自己男人閃出了樓梯間,把自己親兒子留在這兒跟他媳婦兒交代去吧。
宋眠在病房陪老爺子說了會兒話,直到老爺子睡著她才出來。她無意偷聽沈醉和家人的談話,隻是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裏,又聽到了他們說要告訴自己什麽。
開口詢問也隻是怕他們繼續說下去,倒不如這樣敞開了談。有什麽話當麵說,沈醉不用瞞著她,她也不用假裝不知道。
“我們回家說。”這件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事情牽扯太多,他擔心宋眠不好接受。而且,這裏人多嘴雜,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沈醉帶宋眠來過之後,沈老爺子直接吩咐傭人準備一間房給宋眠。他們倆雖然現在正處對象,到底是沒有結婚。姑娘家的不能被平白欺負了去,他得看著點兒。
沈醉還不知道這事兒,直接帶她去了自己的房間。
沈醉的房間簡單又冷冽,他對於生活上的物質要求不高,整間屋子除了一張床就剩下書桌,書櫃,和一張椅子。
沈醉讓宋眠坐在**,自己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打聽當年的事,除了母親查到的那些,他還派人到當年褚禪和宋子晉生活過的地方打聽了一些信息。
當年兩個人一路奔波,由北至南,停經不少地方。可是他們的信息總是很快被褚家發現,不得不一路南下,直到在寧城鄉下的榆水溝定居。
那時候褚禪意外懷孕,好在她出門的時候帶上自己所有的私房錢,在經濟上還算寬裕。兩個人又都是醫生,生活也算有保障。
宋眠沉默地看完所有的信息,心髒像是被人擰毛巾那樣抓著揪成一團。
十八年,他們抓走母親十八年,用催眠封存她的記憶,這麽長的時間母親又是怎麽度過的?
怪不得母親不回去找他們,怪不得她查不到母親的任何信息,原來這些都被人為地抹去了痕跡,如果不是沈醉身後的力量,她根本不會知道這一切。
“她……現在過得好嗎?”宋眠叫不出那一聲“媽媽”,分別的時候她才三歲,根本沒有什麽記憶,饒是那時候的她會叫媽媽,這會兒再開口,還是不習慣。
“子衿製藥廠現在是她名下的。”沈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宋眠,天已經擦黑。夏日的夜晚來得遲,這會兒已經有八九點。兩個人一路奔波,到現在什麽東西都沒有吃。
宋眠愣了一下,隨後才想到子衿製藥廠,就是那個要給她們送錢的合作商啊。怪不得。
“餓不餓,我讓傭人把菜熱一下?”他現在隻想陪著眠眠,沒有辦法下樓做飯。好在宅子裏的傭人都是按點做好飯的,錯過飯點熱一下也能吃。
他以往出任務的時候經常幾天不吃飯,雖然後來胃給餓壞了,但是這時候忍一下還是可以的。
倒是眠眠,這會兒看起來沒什麽精神,一天不吃飯肯定會不舒服。
“阿醉,我想見見她。”宋眠不想再回避,她們已經錯過了太久。如果她能早一點找到褚禪,也許父親不會死,又或者至少見一麵,讓父親此生沒有遺憾,讓他不用到死都在擔心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女兒。
那麽多年堅守在小山村裏,父親一定很想她吧。
見麵並不難,但是沈醉忘了一件事。
姚元嘉和褚禪在寧城醉韻樓的包間裏從傍晚等到天黑,最後也沒見人過來。
“褚姨,醉哥那邊可能有事兒耽擱了,要不咱們先吃?”姚元嘉急得一頭汗,這筆業務可太難談了。昨天褚姨說想見見老板,他哪有那個膽子,隻能把這事兒先跟醉哥說了。
可是昨天說的好好的,今天醉哥先來會會這個合作商,怎麽這會兒放鴿子了?
他剛剛已經借著上廁所的時間給醉哥打了無數電話,一個都不接是想要難為死他嗎?
“不必了。”褚禪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挺直的坐姿一動不動。
她不是悶著頭什麽都不知道就過來的,她知道沈醉是宋眠的男朋友,也知道今天大概率不會見到女兒,隻是沒想到那個小子居然就這麽擺了自己一道。
她無法挽回自己錯過的十八年,在女兒需要的時候,陪伴在她身邊的人不是最應該出現在她身邊的母親,而是另一個人。
姚元嘉如坐針氈,隻能在心裏大聲乞求醉哥趕緊給他打一個電話,讓這個場麵不要在繼續尷尬下去了。
如果真的有神明,姚元嘉一定要感謝他。
“喂醉哥你在哪兒呢怎麽還不來?”姚元嘉根本來不及說標點符號,隻想讓醉哥趕緊過來救救他。
“你把電話給旁邊的人。”沈醉剛才隻顧得跟宋眠說那些事兒,倒是忘了今天還有約。
昨天跟姚元嘉說好了要一起去見褚禪,結果晚上一通電話他直接回了京市,這一天下來忙得腳不沾地,把這事兒忘得幹幹淨淨。
姚元嘉把手裏的手機遞給褚禪,看著她輕聲地回應了幾個“嗯”,“好的”,然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醉哥他們到底都說了啥就“好的”?
沈醉看著睡著的宋眠,剛才哄著她吃了一點麵,又把鍋上煨著的雞湯喂她喝了些。這會讓大概是累極了終於睡過去,這一天下來也辛苦她了。
沈醉拿上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他和宋眠還沒有領證,自己知道分寸。隻是小姑娘剛才哭過,又是第一次在這種陌生的環境居住,總是讓人不放心。
洗漱過後的沈醉渾身蒸騰著熱氣,頭發上的水珠順著鎖骨一路向下,最後流進裹著浴巾的人魚線裏。
剛才明明拿了衣服進去,可是到裏邊才發現那是小時候的衣服,現在穿著實委屈那些超小號的衣服。
宋眠睡夢中總是不踏實,迷迷糊糊睜開眼,結果就看到了眼前的八塊腹肌。
宋眠:我一定在做夢!
不對,為什麽會做春夢?
宋眠閉上眼睛,想要揮去剛剛少兒不宜的夢境,結果耳邊一道生聲音,讓她更不敢睜眼了。
“怎麽,不滿意你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