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掛了電話,程桂華都還有些發愣,好一會兒後才揚起一抹笑,這笑越來越大,到後來更是控製不住地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她是真沒想到,寧永剛居然有這麽大一個把柄,隻要好好利用,寧家老宅的人都要聽自己差遣。
程桂華緩了好長時間,這才又給白蘭家的小賣部打去了電話。
寧老太太自從上次寧永輝去了渡寧市之後沒再回來,就知道老二的心已經徹底被周秀華給籠絡了過去。
她倒是想去鬧,但寧永輝走後沒兩天,寧永剛就回來了,將寧永輝留下的錢全部拿走後,就沒再回來過。
這麽大個家總要吃喝吧?
但家裏就她和王桂蘭兩個人在,每天都累得要死,錢就更別說了,王桂蘭根本不可能給她一分錢!
寧老太太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麽憋屈過,忍不住給老二去過好幾次電話,但車隊那邊的回複都是老大出車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一開始還沒覺得,次數多了她就明白了,老二這也是躲著自己了!
寧老太太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一樣,隻敢在家裏指桑罵槐,別說踏出小鎮了,就連出門都不敢再說什麽了。
聽到白蘭說是渡寧市的電話,寧老太太心裏就咯噔一下,暗想該不會周秀華那個姘頭的老婆又打來電話了吧?
誰知怕什麽來什麽,寧老太太剛接起電話,滿是心虛地道:“你是哪個啊?”
聲音一傳過來,程桂華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冷笑道:“我之前就給你們打過電話,你孫女做出這麽敗壞品德的事情你到底管不管?不管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寧老太太向來牙尖嘴利,可此刻是一句嘴都插不上,為什麽,因為她覺得心虛啊,小賣部來來往往都是人,她哪裏敢嚷嚷讓全小鎮的人都曉得自家的這些肮髒事。
此刻寧老太太真是恨死周秀華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了,在家裏勾搭的自己兒子死心塌地就算了,還要在外麵勾三搭四,這種女人,怎麽不死在外麵!
寧老太太氣得兩眼發黑,狠狠咬著牙,一個字都不敢說。
她不說話,程桂華就更囂張了:“寧老太太,你可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啊,兒媳女兒做出這麽惡心人的事情,他還能什麽都不計較,盡心盡責地去跑車賺錢。”
她輕笑一聲:“你兒子頭頂上這頂綠帽子戴得可真是結實啊。”
寧老太太還是沒說話,程桂華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就寧老太太的這個性格,實在是太好拿捏了:“我聽說前段時間你們家被人砸了,但是寧永剛卻不敢報警,你想知道他得罪的人是誰嗎?”
寧老太太心裏咯噔一下,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她哆嗦著手,甚至想將電話扔了,但電話那頭的聲音卻還是一個字不差地傳了過來。
聽著那些話,寧老太太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慢慢往上鑽,將她整個人都凍住了!
寧永剛怎麽敢!
他就沒想過事發了的話,他們這一家子還要不要在小鎮上活了!
“我不管你現在是怎麽想的。”程桂華扔下這麽大一個炸彈,自然要達成目的才可以,“如果你再不管束周秀華和寧佑玲,你就別怪我將這事捅出去了。”
“那人既然能找人砸了你家,肯定也能讓砸了你們家的人!”
“老太太,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一想到自己女兒沒日沒夜地學習,瘦得皮包骨的樣子,再想到今天看到寧佑玲那滿臉笑意的樣子,程桂華才消散下去的恨意又湧了上來。
但此刻,她已經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了。
寧佑玲不是厲害嘛,不是想要靠著競賽大放異彩嗎?
好呀,那就讓她先競賽成功,被眾人矚目,然後,她再將寧佑玲的這些事情捅出來,讓全校師生都看看寧佑玲和寧佑玲她媽都是什麽樣的貨色!
從高處一下跌到穀底,她就不信寧佑玲這輩子能爬出來!
還有周秀華,她一定要讓周秀華也嚐一嚐,眼睜睜看著自己出息的孩子被毀前程的痛楚!
程桂華猛地掛了電話,胸口起伏不定,麵上卻浮現出一抹笑,好一會兒才拎著包施施然回了家。
寧老太太僵在原地,連電話掛斷了都沒反應過來。
白蘭聽到一個女人找寧老太太的時候就一直在觀察著,見寧老太太臉色極其難看,整個人魂不守舍的,就覺得不對勁。
但她沒敢太往前湊,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老太太打的電話,隻想著明天一早就給周秀華去個電話報個信。
不管對不對,反正讓周秀華多防著點才是。
她好不容易才跳出了這個小鎮,可不能再讓這個死老太婆給破壞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寧老太太隻覺得自己周身都被夜間的風給吹得僵硬了才終於回過了神來,抖著手給寧永輝的車隊去了電話。
那個女人說得沒錯,兒媳婦算什麽?
她要是真把這事抖落出去了,她還要不要臉了,以後在小鎮上還能抬得起頭來嗎?
還有老大家的,指不定就要被人砍死!
周秀華和寧佑玲必須要回來!
電話接通的瞬間,那人一聽是寧老太太的聲音,下意識就道:“寧永輝出……”
“閉嘴!”寧老太太猛地拔高了聲音,“你告訴寧永輝,就說他媽要死了!”
那人嘟囔著:“你這麽中氣十足的,一看也不像是要……”
但寧老太太撒潑打諢的本事,他們車隊的人都清楚得很,直到寧老太太連這話都說出來了,今日要是不達成目的,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不情不願地去將寧永輝叫了過來:“輝哥,我也是沒辦法了,你們家老太太連她要死了的話都搬出來了……”
寧永輝這段時間隻要一閑下來,滿腦子都是周秀華說的離婚兩個字,他實在不想再接老家的電話,生怕他媽再說出什麽話來,惹得周秀華不高興,直接衝來車隊拉著自己回去離婚。
他就像是鴕鳥一樣,想著隻要自己躲在車隊不回家,不去渡寧市,他就不用麵對這些麻煩。
但寧老太太的這一通電話讓他知道,有些事可以躲一時,卻躲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