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卉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呆愣愣看著周秀華好一會兒才道:“你為什麽不幹?這些活不就應該是你幹的嗎?”

寧小卉舉著自己紅腫裂開的手道:“二伯母,你看看我的手,再看看寧佑玲的手,難道你不心疼嗎?”

寧佑玲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你媽都不心疼,我媽為什麽要心疼你?你算老幾啊?”

這寧小卉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吧,和她比在她媽心中的地位?

哪怕上一輩子她和周秀華同誌關係再差,她在周秀華同誌心中的地位也是不可替代的。

寧佑玲沒想到,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寧小卉,她不再裝柔弱,站起來指責道:“你憑什麽不心疼?你憑什麽啥躲閑?這些活本來就是你一直在幹的,你說不幹就不幹,憑什麽?”

周秀華看著寧小卉腫得像胡蘿卜的手,陷入沉默。

寧小卉上有一個姐姐,下有一個弟弟,姐姐是孫輩中的第一人,自出生就享受了所有人的關愛,弟弟就不用說了,是寧家的寶貝金疙瘩。

寧小卉這樣一個夾在中間的姑娘,日子過得自然不好。

從小就開始幹農活,洗家裏衣服,人剛有灶台高就開始炒菜做飯,割草喂豬,挑糞挑水,小小年紀就已凍得滿手凍瘡。

也正是看她這樣可憐,周秀華才會幫她做這些事情。

但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的幫忙在寧小卉的眼裏,竟然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周秀華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我最後說一次,你想上學去找你爸媽,和我說沒用。現在,你離開我家!”

寧小卉臉色驟變,看著周秀華沉著的臉,忽然發了瘋,上前就想要推搡周秀華:“奶奶說得對,像你這麽惡毒的女人,活該生不出兒子!”

“你就算是生個兒子也沒有屁眼!你這種惡毒的女人,就該讓二伯和你離婚,讓你滾出我們寧家!看到時候……”

周秀華顯然沒想到向來乖巧懂事的寧小卉竟會發瘋,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

寧佑玲冷笑著上前就給了她右邊臉一巴掌,在她沒反應過來前又給了她左邊臉一巴掌,見巴掌印對稱了,這才滿意地甩了甩手:“滿嘴噴糞!嘴要是不會說,我不介意給你縫起來。”

連老大家一個不受寵的丫頭都能對她媽大呼小叫,可見她媽在寧家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

寧佑玲心底酸楚,暗恨小時候的自己為什麽沒有多關心關心她。

但是怎麽回事,寧小卉臉好像腫得有點厲害?

寧佑玲不著痕跡看了眼右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的力氣好像真的變大了不少……

“你敢打我!”寧小卉滿臉不可置信,隨即反應過來,張牙舞爪般往寧佑玲身上撓。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寧佑玲冷笑著轉身從預製板上拿起菜刀,朝著寧小卉的胳膊上狠狠用力,菜刀鋒利無比,迅速劃破了寧小卉的袖子,露出裏麵泛著黃的棉花。

寧小卉瞬間僵在原地,渾身肌肉是止不住的抖,在寧佑玲冰冷的注視下,咚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點沒忍住尿褲子。

寧佑玲厲聲道:“我看你媽成天閑地在鎮上到處找人嗑瓜子聊天,你怎麽不找你媽幹這些活?因為你不敢,說白了還是覺得我媽好欺負!”

寧小卉臉色驟變,顯然是被寧佑玲戳中了心思!

寧小卉不知道的是,周秀華曾和寧佑玲說起過一兩次她,話裏話外都是對她的心疼。

對此寧佑玲從來不發表什麽意見,畢竟就是這樣一個本該讓所有人同情其擁有不幸原生家庭的女孩,卻在上輩子千方百計將她的實習名額算計走了,後來更是嫁給了他們科室主任的兒子,日子可以說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雖不在乎嫁不嫁科室主任的兒子,畢竟她上輩子也是個成功的金領,但她記仇!

寧小卉用自己的實習名額當踏板,每次在她拎著大包小包回來看望父母時,她就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些什麽女人還是要嫁的好才有出路之類的話。

別以為她不知道,上輩子她爸讓她相親的那幾個,基本都是寧小卉牽的線!

重生回來後每天過得忙忙碌碌,她再加上她早已有計劃脫離老宅這幫吸血鬼,沒空搭理寧小卉這個小嘍囉,誰知道她竟然自己撞上來了。

寧佑玲微微一笑,計上心來:“寧小卉,知不知道什麽叫九年義務教育?意思就是兒童和少年,都享有必須要接受小學和初中這九年教育的義務和權利。你如果真心想上學,不妨去找街道辦,找婦聯,再不濟也可以報警啊。”

一說到報警,寧小卉臉色都白了。

哪怕她自認為自己沒做過什麽壞事,但派出所那種地方,正常的人誰想去。

寧佑玲循循誘導:“街上那些不上學的女孩,是因為她們自己不想上。對於你這種想上卻上不了的人女孩,婦聯和街道辦肯定會幫一把的。”

“最重要的是,婦聯和街道辦知道了你的事情,就會非常關注。有他們在,你就算上不完初中,起碼成年之前都能在學校度過。”

她想了下,寧小卉要是能安安穩穩上學,初中畢業都二十歲了……

一想到這,寧佑玲就有些想笑……

寧小卉雙手捂著臉陷入沉默,顯然在思考寧佑玲說的這番話到底可信不可信。

她咬了咬牙,看周秀華這態度也知道,她肯定不會回老宅幹活了。

但讓她媽幹活,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要擺脫幹活,好像隻有寧佑玲說的這個辦法!

她抬眸看了眼寧佑玲,見她手上還拿著刀,隻得恨恨放下句狠話,轉身就跑了。

直到外麵沒動靜後,周秀華才道:“你和她說婦聯這些做什麽?”

寧佑玲漫不經心將刀放了回去:“寧小卉想上學啊,我就給她出出主意。”

最重要的是,分化寧小卉和王桂蘭。

王桂蘭以為寧小卉是她的女兒,所以任由她捏扁搓圓,卻不想寧小卉是一條咬人又不叫的狗。

寧佑玲敢百分之百肯定,寧小卉一定會去找街道辦或者婦聯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