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華自認為自己自己很了解寧永輝,他的性格就是那種俗稱的濫好人,總覺得大家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分得太清楚。

所以他最大的問題是讓老婆孩子受委屈,至於和大嫂有染的事情,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但周秀華還是轉過頭看了過去,神情都變得有些呆滯了:“每天五塊錢零花錢?”

她眨眨眼,忽然笑了下:“你女兒想跳舞,一學期三十塊錢學費拿不出來,我竟然不知道,這拿不出的錢不過是你給你侄子一個星期的零花錢。”

這事別說周秀華了,就連寧永輝都有些懵,轉頭看向寧老太太:“媽,玲玲說的是真的嗎?”

寧老太太沒想到最疼愛的孫子把這事給說出去了,但她舍不得罵孫子,隻得咒罵寧佑玲這個小賤人,竟敢把這事說出來,等老二去跑車了,她非要把這個小賤人的嘴打斷!

但不管她心底多恨,陡然被拆穿這件事,寧老太太一時間根本想不出該怎麽把這事圓過去。

寧佑玲卻一本正經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呀,不信你可以問寧佑軍嘛。反正那之後,學校有不少同學就說寧佑軍其實是爸的兒子,就連程西瑤都沒有每天五塊錢零花錢呢!”

寧佑軍每天不間斷的零花錢,讓他在學校過的比富二代還要瀟灑,大課間就呼朋喚友去小賣部買辣條汽水,小孩子們有吃的喝的不會多想,但大人們就不一定了。

在這種小地方,桃色新聞傳播的速度最快了。

這事上輩子寧佑玲就知道,但那時她已經成熟,和周秀華對寧永輝的評價一樣,他爸做不出這種事來,所以她也就沒當回事。

但現在,她不得不當回事!

寧佑玲沒有表現出一點自己什麽都懂的樣子,看著寧永輝的眼神格外單純,在寧永輝滿臉青紅交錯時,一本正經問道:“爸,他們那些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呀?”

她鼓著臉道:“你每次回來都要去老宅待好久呢,就是為了看你兒子嗎?”

寧永輝的手下意識的就舉了起來,周秀華卻猛地將寧佑玲往後拉,厲聲道:“你打!你最好把我們娘倆都打死!”

“我不是……”

寧永輝想要解釋,他真的沒有要打孩子的意思,剛才那巴掌打完他就走,不是想著急去老宅,而是覺得看到孩子有些愧疚。

孩子小的時候任打任罵,但寧佑玲已經十二歲了……

“我管你是不是,寧永輝,你今天要是敢踏入老宅,你就別怪我回娘家去!我倒是要問問我爸媽,他們知不知道你們寧家這麽荒唐。”

寧佑玲餘光掃了眼周秀華,竟從她媽的話裏聽出了幾分威脅的意思。

其實很能理解,他外公外婆雖然也重男輕女,但可能因為她媽的性格從小就不如大姨或者小姨潑辣,所以外公外婆在三個女兒當中最疼她媽,由此可見對於寧家的這些風言風語,外公外婆肯定是不知道的。

但如果今天他爸進去老宅了,那她媽一打電話,外公外婆絕對會帶著舅舅他們打上門來。

到時候,這假的都要變成真的了。

寧永輝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滿臉苦笑:“秀華,我們結婚也有十幾年了,我啥樣的人你不曉得嘛?”

“我不曉得!我隻曉得,你沒錢給我女兒跳舞的學費,但有錢給你侄子出去充大款!”

還差一哆嗦的木杆子終於承受不住鐵門的重量,哢嚓一聲斷了,下一秒,鐵門哐當一下就倒了下去,濺起無數灰塵。

寧老太太被嗆的連連咳嗽,趕忙往旁邊退了好幾部,漿糊一樣的腦子這個時候總算是理順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硬來了,幹脆拍著大腿哭道:“周秀華,你還有臉怪我把永輝的錢給軍軍花?”

“要不是你生不出兒子,讓永輝死了以後都沒人摔盆,我會這樣做嗎?”

“軍軍雖說是侄子,但是要給永輝摔盆,那就相當於半個兒子,給他半個兒子花錢不是應該的嗎?現在不花錢,以後他沒了,軍軍不給他花錢嗎?”

“還不是你生不出來兒子,你要是給永輝留個後,我絕對不會把永輝的前給軍軍花一分!”

張口閉口死了摔盆,或者怪她媽生不出兒子,寧佑玲真是聽得從心底感覺到惡心。

她猛地搶過他爸手裏的斧頭,朝著寧老太太的腳跟前就摜了過去:“閉嘴!”

寧佑玲怒火衝天:“什麽叫沒有後?我身上難道沒有流著我爸的血?還有你別動不動就說我爸死之類的話,我爸要死也會死在你後麵,你還操心什麽我爸有沒有人摔盆的事?”

“玲玲!”周秀華忙拉了一下她。

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要讓別人知道了,還不得說她咒自己奶奶去死。

寧佑玲冷笑一聲,看了眼老宅門口站著的寧家老大一家人,衝上前幹脆就將這事挑明白,反正她們和老宅以後沒打算來往了,還不如徹底撕破臉。

“寧佑軍,我爸的錢花著爽嗎?你都忘了你姐還上不了學吧?”

都開學這麽長時間了,王桂蘭硬是頂著街道辦和婦聯的雙重壓力,不讓寧小卉去學校。

她原先沒在意,但今天她爸一回來,她好像忽然就明白過來了,王桂蘭這個傻逼,肯定是想讓她爸掏寧小卉上學的錢。

當然了,這還有個前提,那就是讓他爸“說服”她媽繼續為老宅當老黃牛!

寧佑玲都已經衝到了院子裏,又怒氣衝衝轉身將斧頭撿了起來:“你們大房的人花著我爸的錢是不是覺得特別爽,特別心安理得?尤其是你,大伯!”

在她看來,寧永剛才是這個家裏最壞的一個人!

凡是都讓女人們衝鋒陷陣,自己則躲在後麵坐享其成。

“讓弟弟給你養老婆孩子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哪怕就是聽別人說兒子是弟弟的也覺得無所謂?”

這話一出,寧永剛都僵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視線在寧永輝和王桂蘭之間徘徊,臉色陡然漲紅,張口就要質問。

王桂蘭卻啊的叫了一聲,怒火滔天衝了出來,揚起蒲扇一樣的大手就要給寧佑玲一個耳光:“你她媽胡說八道什麽呢?小女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