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寧靜芝猶豫了很久,才衝周硯北說著:“周大哥,你身體這樣,嫂子知道嗎?你為什麽不跟她說,她可以在你身邊照顧你?”
周硯北原本閉眼休息,聽見寧靜芝的聲音,睜開眼的一瞬間,眼前漆黑一片,緩了幾秒,又恢複明朗,才淡漠的開口:“她年齡小又懷著身孕,不需要讓她知道跟著擔心。寧醫生,回去後你就不用留在我們這邊了,我會申請換個男醫生過來。”
寧靜芝愣了一下,有些激動地挺直脊背:“為什麽?我在這裏可以幫你啊,你的身體狀況,我也很了解。”
周硯北拒絕:“我們這邊條件艱苦,不適合女同誌,而且營區都是男的,生活起居也很不方便。”
寧靜芝捏著拳頭,咬著牙才忍著沒問周硯北,他喜歡朱浣浣嗎?娶她是因為責任還是其他?
周硯北也不再說話,繼續閉著眼休息……
……
朱浣浣睡覺時,王穎上來找葉笙,說著學校要給團裏送慰問品,讓她們過去站個場子,畢竟其他老師都放假了,隻有校長一個人過去也不太好。
葉笙欣然同意,換了外套,又圍上厚厚的圍巾,和王穎一起下樓,先去學校幫著把這些東西都貼上紅紙,紅紙上還寫著福字。
倒是沒想到宋誌剛也在。
王穎還關心地問了一句:“宋老師,你怎麽就出院了?傷口還沒恢複好,可不能亂跑啊,你趕緊回宿舍休息。”
宋誌剛不在意地笑著:“沒事沒事,我這都是皮外傷,我也想跟著校長一起去送年貨,順便聽聽英雄們的故事。”
李校長在一旁也是無奈:“攔都攔不住,就讓他去吧,不過可不能幹重活啊。”
宋誌剛連連點頭:“知道,我自己的身體我還是會注意的,你們就放心吧。”
葉笙沒說話,隻顧低頭去貼紅紙,心裏卻在感歎著,學校還是挺有錢啊,送了兩隻羊,還有一頭豬,好幾桶清油,十幾隻宰好的雞。
麵粉大米也是一堆。
現在雖然不是物資匱乏的年代,可人們並不富裕,很多孩子上學連學費都是湊的,學校卻能拿出這麽多東西送禮。是不是有點兒誇張?
宋誌剛見葉笙一直低頭沒說話,又主動去打招呼:“小葉老師,你家大隊長過年在家嗎?”
葉笙抬頭納悶地看著宋誌剛:“你有事?”
宋誌剛訕訕地笑著:“沒事沒事,我就是好奇。”
葉笙把圍巾拉高就露出一雙眼睛,很明顯地抗拒聊天,繼續低頭弄她手裏的紅紙。
宋誌剛討了個沒趣,不再說話。
李校長又找了個拖拉機來,把這些東西裝了滿滿一拖拉機,送去了八團。
團裏宋瑞科和黃興勇在,又叫了一些人出來,還弄了個小型的歡迎儀式。
天寒地凍,葉笙站在旁邊聽著李校長和宋瑞科不停的說著客氣的話,感覺腳都凍得沒有知覺了,輕輕活動了下,轉頭的功夫,就見宋誌剛一雙眼像雷達一樣,四處看著。
突然就多了個心眼,默不作聲地過去,擋在了宋誌剛的前麵。
客套完,宋瑞科喊人把東西都搬進庫房,又熱情地邀請大家去會議室喝茶聊天。
葉笙這次不緊不慢地跟在宋誌剛身邊,他腳步慢,她也跟著慢,他腳步快,她也跟著快,就是不讓他有東張西望的機會。
雖然這裏能讓人看的,都不是什麽機密,但葉笙依舊覺得,宋誌剛這種行為很可疑。
簡單的茶話會後,宋瑞科又送大家到大門口,葉笙和王穎在家屬院門口就跟大家分開。
王穎看著一行人往大門口走,忍不住小聲抱怨:“沒想到學校今年還挺富裕,竟然送了這麽多東西,這些可都是孩子們摘棉花掙的。”
葉笙也覺得有點兒多了:“怎麽突然送這麽多?難道是從團裏得到什麽好處?”
王穎笑了:“能有什麽好處?我看李校長不過是想用公家的錢,來走個私人的人情,這裏麵事情多著呢。你看著吧,等再開學,李校長就會找你談,給你轉成正式老師。因為周硯深現在是大隊長,他們會想盡辦法地跟你搞好關係。”
葉笙無奈地笑了笑:“沒用的,我可不想當什麽正式老師。”
王穎歎口氣:“反正,關係複雜,你要小心點,可千萬別被人利用了。”
……
臘月二十九,周硯深依舊沒回來,倒是邵光明和黃四虎過來,又送了羊肉兩隻雞還有一條十幾斤的凍魚。
周硯深不在家,葉笙也不好讓兩個男人來家裏吃飯,索性帶著東西一起去邵老師家混飯。
邵光明不停地感謝葉笙:“我在家還跟你嫂子說呢,葉笙這就是女中小諸葛,就這個皮貨生意,讓我和四虎兄弟今年可是掙了不少。還有你的主意好,讓我們直接和皮革廠簽了壟斷協議,他們就沒辦法賣給別人,現在幹瞪眼都沒辦法。哈哈哈。”
黃四虎也是開心不已:“嫂子,這可比我開飯店好太多了,我準備過了年買個院子,然後蓋房子。”
葉笙想了想:“你要是想買院子,去市裏買,市中心那一片的院子也不是很貴。”
黃四虎愣了一下:“嫂子,市裏那麽遠,買個院子也沒用啊。”
朱浣浣在一旁點頭:“是應該在市裏買院子,以後發展肯定會比你們口岸好。”
葉笙笑著:“你要是相信我,就聽我的。”
邵光明腦子就很靈光,聽葉笙這麽一說,立馬附和:“那我回頭也去買個院子。”
葉笙點頭:“可以啊,買了不著急就放著,將來肯定能掙錢。”
這兩年院子價格不高,商品房還沒出來,地皮並不值錢,等以後商品房出現,地皮被炒起來的時候,隻要是城市的院子,拆遷都能拿到不少錢。
邵光明拍著黃四虎的肩膀:“聽你嫂子的準沒錯,你看她跟咱們說的,哪一次出過問題?多少做生意的都扯皮,咱們聽你嫂子的話,任何事情都落實在白紙黑字上,是不是沒有扯皮過?”
葉笙被邵光明誇得不好意思,沒留意朱浣浣看著她時,詫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