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靜看見秦素挽和葉笙進來，努力睜開浮腫的眼睛，連哭喊聲都十分微弱：“外婆，救救我，外婆！”
秦素挽皺眉看了眼葉靜，眼底也是無奈，轉身問看守的警察：“這是怎麽回事？”
警察也不清楚：“進去時還好好的，昨天突然就變成了這樣，而且已經排除了吃的東西過敏，畢竟在裏麵，每天兩頓饅頭一碗開水，怎麽也不可能過敏的。”
秦素挽點點頭：“我可以過去看看嗎？”
警察讓開：“可以，不過你們家屬也要有心理準備，醫生說她的身體很虛弱，器官都在快速衰竭，可能……”
後麵的話沒說，葉笙她們也能猜到，快速衰竭，那就離死不遠了。
秦素挽沒說話，過去伸手握著葉靜的手腕，手腕也是腫脹粗了一大圈，想找到脈搏都費點事。
特別是皮膚，都透著光，好像一按就能冒出水來。
秦素挽皺眉，在葉靜手腕上摸了好一會兒，又不敢使勁按壓，才算是摸到脈搏，過了一會兒，放開她的手腕，盯著葉靜：“你一直在吃什麽東西？”
葉靜眼睛驚訝，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什麽都沒吃過，我就是天天吃飯啊，外婆，你可一定要救我，我還不想死呢。”
秦素挽眉頭皺得更緊：“你要是不說實話，誰也救不了你。當然，就算你說了實話，我也不一定能救你。你自己想清楚啊。”
葉靜剛有點兒希望，又滅了下去，不知道想起什麽，哭起來：“外婆，我知道你懂這些的，我覺得我可能是中毒了，我自從那天見過葉笙之後，就感覺身上沒勁兒。我懷疑是不是葉笙給我下毒了，”
葉笙在一旁聽得都要笑了，沒想到葉靜都要死了，還不忘往她身上栽贓陷害啊。
秦素挽臉色一冷：“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好端端的葉笙給你下毒？而且你這個病，不是三兩天形成的，是你一直在吃一種藥。造成身體越來越差。你之前是不是有一陣子也這樣過？”
葉靜倒是沒想到，秦素挽全都能說對，那說明秦素挽真的能救她，眼底又冒著光，不停地哀求著：“那外婆，你一定要救我，我什麽都跟你說，我跟你說實話還不行嗎？”
“是我媽找了個什麽高人，說隻要吃了那個藥丸，我就能好，我吃了以後，確實好了，你也看見了啊，我前陣子是不是還挺好的。這些天進了派出所，沒有藥吃，所以才又變成了這樣。”
一旁的警察就挺好奇：“你既然知道是什麽情況，那為什麽不直接說？我們可以去買這種藥給你。”
葉靜又吭哧了一陣：“市麵上買不到的，每次都是我媽買回來給我吃的，你們把我媽都關起來了，我肯定沒藥吃了。”
秦素挽見葉靜還死性不改地在亂說，扭頭看著警察：“是國家禁止的藥材，市麵上買不到，所以她們肯定不敢說。”
說完又是忍不住生氣：“姚大麗是真的糊塗啊，這藥根本不治病，隻是壓製了你體內的毒，暫時看不出來，甚至感覺恢複得還挺好，比以前都好，可是時間長了，藥量要不停地加大，到最後吃多少也沒用。就會變成你這樣，全身浮腫，表皮皮膚不堪重負，全身爆裂而死。”
她說完，不僅葉靜嚇得瑟瑟發抖，連一旁的警察都嚇得要死，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
“老人家，那她還有救嗎？”
秦素挽搖頭：“難，她吃那些藥，已經傷了五髒六腑，所以才會加速器官衰竭，要想要治好怎麽可能？”
葉靜聽完，嚇得白胖的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眼淚刷的下來：“外婆，救我，我還不想死，外婆……”
秦素挽歎口氣：“你求我，我也沒辦法，葉靜，誰給你的藥？”
葉靜哭著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我媽給我的，她拿給我吃，我就吃了。”
秦素挽有些失望：“都這時候了，你還把責任都推卸到你媽身上，可是，她如果不帶著你去看病，人家怎麽可能給你開這個藥？你肯定是見過這個人了。”
葉靜表情已經開始慌亂：“沒有，我沒見過，外婆，我不知道你說什麽？你不想救我就不要救。我知道你本來也不喜歡我，也沒想著救我。特別是葉笙，她都恨不得我早死了，你們怎麽可能那麽好心的來救我？”
說著盯著葉笙，目光從腫脹的眼皮縫隙裏射出來，帶著惡毒的光：“葉笙，這會兒你一定很得意吧？我就要死了，是不是很如你願？我告訴你葉笙，你也別高興得太早……”
葉笙就一個大無語，這人自己作死，現在竟然還能往外賴。
秦素挽也不想多說，起身走到警察麵前：“警察同誌，人，我們已經看了，我們接受醫院的治療。”
葉靜一聽，害怕了，畢竟早上來了一波又一波的醫生，因為沒見過她這樣的病，所以對好奇的來圍觀，最後得到的結果就是，沒救了，等著料理後事。
小聲艱難地哭著：“外婆，我不想死，是王長山找的人，外婆，你去找他給我要點藥好不好？”
秦素挽隻當沒聽見，而看守的警察一聽王長山，也索性保持沉默。
心裏清楚，這個案子不能再扯下去，真把王長山扯出來，對他們可沒有一點兒好處。
秦素挽喊著葉笙從病房出來，絲毫不管葉靜的哭喊。
不是她不救，是她也救不了，就算能救，秦素挽也不想救，這家人就像陰毒的蛇，救了還會反咬一口。
出了住院處，秦素挽連連搖頭：“好好個孩子，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
說完又歎口氣：“有姚大麗在，養出這樣的孩子也很正常。”
葉笙也隻是單純的好奇：“外婆，真的救不了了？”
秦素挽搖頭：“很麻煩，如果是第一次發病，可能還有希望，現在她的身體，被她吃這些亂七八糟的藥品，毒的底子很差，根本沒用的，華佗在世也沒用。”
葉笙想想，曾經朱浣浣就說過，葉靜是一臉將死的相貌。
看來朱浣浣的水平還是挺強。
兩人去長椅上坐下，知道現在還不能走，萬一葉靜死了，警察還會找她們收屍，畢竟姚大麗他們還關在裏麵。
葉笙是不想管的，可是警察找了秦素挽，她又不忍心秦素挽一個人去操勞。
坐在這裏冷靜下來，葉笙就覺得以後的麻煩還是很多：“要是葉靜沒了，等姚大麗他們出來，會不會怪你？ss”
秦素挽搖頭：“放心吧，他們不管的，特別是姚大麗，她不僅不敢，還要忍下去，不能多問。你沒聽葉靜剛說，這些藥是王長山給的。”
“他們敢把王長山說出來？那不是找死嗎？而且，姚大麗是怎麽和王長山有關係的？”
葉笙不在意這個：“那就好，我怕我們不在石市的時候，姚大麗放出來，會找你麻煩。”
秦素挽笑了下：“通過這次，他們還真不敢。”
兩人在小聲說著話時，王誌國正好路過，看見葉笙挺意外，明知道葉笙不會給自己好臉，還是忍不住湊了過去：“葉笙？哎呀，你們怎麽在醫院？是生病了？我醫院有認識的人，你們想看哪個科室，我可以幫你們聯係。”
說完還強調了一遍：“包括院長，我都可以給你們聯係。”
葉笙拒絕：“不用了，我們不看病，來辦點其他事情。”
王誌國還不想走，依舊說著：“你們想辦什麽事？辦完沒有，需要找人嗎？我都可以幫忙的，別的不說，我這點兒人脈還是有的。”
葉笙嫌王誌國煩，不過想想他和葉靜撕吧的場麵，又忍不住有了壞心眼：“你不知道啊？是你妻子葉靜，她生病了在住院，我們來醫院看她。”
王誌國一聽他妻子葉靜，瞬間嫌惡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滿臉的嫌棄：“誰妻子？你可不要亂說啊，我可沒結婚。那天你也看見了我可沒娶她回家。再說了，我那天也算是幫你了。你想想啊，要不是我幫著搗亂，你能鬧起來？”
見葉笙一臉不屑，趕緊又擺手：“真的，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啊，那天我是真的想幫你的。我是沒想到葉靜母女竟然這麽惡毒，竟然連個老人家都算計，還綁架自己的外婆，雖然我挺渾蛋，但是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我可幹不出來。”
葉笙淡淡的笑了笑：“沒想到你還挺有底線，不過真是葉靜病了，你應該去看看。”
一直沒說話的秦素挽突然開口：“葉靜說之前吃了你父親找人開的藥，病情才得到控製，現在是因為在裏麵關了三天，沒了藥才犯了病。而這些藥，市麵上買不到……”
秦素挽沒說完，王誌國就跳腳了：“她放屁！我爸又不是醫生，還能給她看病了？這不是栽贓陷害嗎？我現在就去找她理論。”
說完氣衝衝地衝去住院處找葉靜。
葉笙驚訝，看著王誌國不見了人影，才轉頭問秦素挽：“外婆，你為什麽要這麽說？”
秦素挽一臉神秘：“我這麽說，他們亂起來，就沒空管我們，而那個背後開藥的人也能出來。我給你說這些官場啊，肮髒的事情多得很。還好硯深不走這條路。”
葉笙和秦素挽就坐在外麵聊天，不知道王誌國進去和葉靜說了什麽，反正沒出兩個小時，葉靜死了。
警察出來通知葉靜和秦素挽的時候，兩人也沒覺得意外。
起身準備進去時，王誌國從裏麵出來，滿臉的晦氣：“自己想死，竟然敢往我們家身上賴，真是不要臉的賤人。”
說完看見葉笙和秦素挽，又賠著笑臉：“外婆，葉笙，我沒說你們啊，我是說葉靜，我進去啥也沒說呢，她先激動得不行，然後各種罵我，最後一口氣沒上來死了。多虧警察在旁邊呢，要不我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葉笙倒是沒想到，葉靜最後是被氣死的，不過看王誌國的樣子，肯定進去後也沒說好話。
警察問秦素挽意見，秦素挽隻是淡淡地說了句：“死者為大，入土為安吧。”
防止家屬鬧事，警察也願意這件事趕緊解決完，當晚就給葉靜火化了，然後骨灰放在殯儀館。
葉笙和秦素挽忙完回到市裏，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到羅玉竹家門口時，正好碰見出門幾天的周硯深，周硯深看見葉笙和秦素挽都好著，一顆心才算是放下來，伸手拉著葉笙的手：“沒事吧？”
葉笙搖頭：“沒事，就是葉靜死了，沒人料理後事，外婆隻能管，我就幫著弄到現在。”
周硯深皺眉：“死了？這麽快？”
他剛回來，見葉笙沒在家，就趕緊來羅玉竹這邊看看，才知道這兩天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更沒想到葉靜就這麽死了。
葉笙點頭：“是挺意外的，我也沒想到，感覺都有些不真實了。”
秦素挽也沒什麽難過的表情，微笑地看著葉笙：“硯深來接你了，你們就先回去，記得回去後用艾草好好洗洗身體，去去晦氣。我這邊也沒事，我自己進去就行。”
葉笙還是堅持送秦素挽進了門，然後才跟周硯深往回走。
周硯深一路牽著葉笙的手：“你也真是膽子大，就不怕姚大麗會對你怎麽樣？你一個人就敢鬧到人家家裏去。”
葉笙晃了晃他的手：“那也是太著急了，我要是不去，我怕外婆出事，而當時你正好有事，隻能硬著頭皮也要闖了啊。不過我都分析過了，當時的情形對我有利，而且姚大麗又不懂法，我糊弄她還是可以的。”
周硯深無奈，捏了捏她的手心：“你啊，我要是知道會出這樣的事情，就不陪宋知遇去京市了。”
葉笙樂著：“我這不是好好的？你就不要擔心了，要是下次，我肯定等你回來，跟你商量了再做決定。”
周硯深有些哭笑不得：“你竟然還想有下次。”
葉笙突然哎呦一聲，伸手捂著眼睛：“我眼睛好疼，是不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