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麗正說得起勁,被葉笙這麽一問,愣了一下,惱怒:“葉笙!你胡說什麽?你不是我親生的,難道是從路邊撿來的?我懷胎十月,街坊鄰居都看著呢,也是因為生你傷了身體,在車間幹不了,調到後勤食堂。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好歹都是八級工。”
說完一臉幽怨:“懷你時反應最大,生你時又是難產,你生下來跟個小病貓一樣,為了養你一家人舍不得吃喝,全省下來給你買奶粉。”
“你現在張嘴就不是親生的,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說著委屈地哭起來,從口袋掏出個皺皺巴巴的手絹擦著眼淚。
原主的記憶裏沒有喝奶粉這一段,最早的記憶,也是和外婆在一起,外婆一臉慈祥地給她喂雞蛋羹:“乖囡囡,吃了雞蛋羹就能長高高了。”
所以,葉笙沒辦法相信,姚大麗說的那些,她真的做過。
葉靜這會兒回過神,溫柔小意地安慰著姚大麗:“媽,你先別生氣,葉笙年紀小容易衝動,本性又不壞。我知道你是著急,不過你看她現在和周硯深過得挺好,你就不要再擔心了。”
姚大麗歎口氣,拉著葉靜的手:“你妹要是有你一半貼心懂事,我都不會這麽放心不下。”
葉笙聽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心裏嘀咕,就算和周硯深離婚,也不能回原主那個家,那個城市也不能待,要離得越遠越好。
周硯深實在不擅長處理女人之間的紛爭,隻能提議:“先去吃飯吧,吃了飯,我送你們去招待所休息。”
又看著葉笙:“你要是不舒服,就在家休息。”
葉笙是不想去,卻也不想姚大麗在背後說她壞話,而且周硯深恐怕也對付不了姚大麗。揉了揉額頭:“頭突然不疼了,我還是一起去吧。”
周硯深原本想帶姚大麗和葉靜在團裏招待所食堂吃飯,卻被葉笙攔著,帶她們去了外麵的飯店。
鎮子上一共就三四家飯店,也就有些拌麵,牛肉麵這樣的家常飯。想要吃得好一點兒,那就要去市裏或者縣城。
在飯店坐下,葉笙用下巴點了點牆上一張白紙上不多的菜單:“隻有麵,你們看看想吃什麽?”
姚大麗要了兩份拌麵:“隨便吃點就行,你在這裏也是,一定要省著點花錢,硯深工作不容易,你要多體諒他。”
葉笙就覺得神奇,不管什麽話題,姚大麗都能拐彎過來教育她。
沒等她反駁,在一旁倒水的周硯深淡淡開口:“媽,葉笙很懂事也很節約,而且她現在是我妻子,你總這麽說她不合適吧?”
一句話讓姚大麗啞口無言,想發火也不敢,隻能訕訕笑著:“是,我就是想多叮囑叮囑她。”
周硯深微微皺眉:“你並不知道她來了後都做了什麽,一開口就貶低她。是不是她做什麽,都得不到你的認可?”
葉笙側目看向周硯深,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會說能說,再看姚大麗吃癟的樣子,眼底慢慢溢上笑意。
姚大麗總算安靜下來,一直到吃完飯,也沒亂說一句。
從飯館出來,周硯深和葉笙走在前麵,姚大麗故意放慢腳步拉著葉靜落後幾步,小聲嘀咕:“葉靜,你今天怎麽不說話?你就看著葉笙欺負我?”
葉靜抿了抿嘴角:“媽,我們來這裏還是還是別跟葉笙鬧得太難看,要不周硯深對我們印象多不好。”
姚大麗有些奇怪的看著葉靜,來之前她可不是這麽說的,在火車上還氣憤地說一定要葉笙好看。
怎麽這會兒跟變了個人一樣:“不對啊,之前都是葉笙怕你,你現在怎麽還怕葉笙了?我給你說,葉笙就是讓你外婆慣怪了,不把我和你爸放在眼裏,我真是後悔生了這麽個東西。”
葉靜看了看前麵周硯深和葉笙並肩走的背影,像一幅畫一樣美好。如果她能和那個大門口遇見的男人也這樣走,該多好啊。
姚大麗見女兒不說話,還一臉向往的樣子,眯眼狐疑地看著前麵的葉笙和周硯深:“你還喜歡周硯深?我當初是想你嫁給周硯深的,可你外婆非說周家相中的葉笙。要是嫁過去的是你多好……”
葉靜趕緊打斷:“不是不是,媽,我不喜歡周硯深,反正在這裏,我們別找葉笙麻煩,她不離婚對我們有好處。”
葉笙在前麵也小聲建議周硯深讓姚大麗和葉靜住在外麵的招待所,外麵招待所條件很差,可是要住在團裏的招待所,就這倆的德行,還不知道鬧出什麽丟人的事情。
周硯深很聽話,帶姚大麗和葉靜去了外麵的招待所住下。
姚大麗見房間很小,兩人一間,廁所在走廊盡頭,連洗澡洗臉都要去一樓,屋裏還有一股味道,很是不滿意,可是葉靜卻拉著她說可以。隻能一臉不高興地住下。
安頓好兩人,葉笙就迫不及待地拉著周硯深離開。
出了招待所,葉笙很抱歉:“今天給你惹麻煩了,我會盡快讓她們回去的,還有我們離婚的事情也不要告訴她們,免得不必要的麻煩。”
她實在不想在這些破事上浪費時間,有這個功夫,她還不如再跑口岸一次,掙點錢呢。
周硯深挺配合:“好,我不會說的。”
葉笙想了想:“你這兩天忙一點,不要有機會見她們,我想辦法讓她們回去。”
周硯深就很好奇:“你是家裏最小的,不是應該最受寵?”
葉笙聳聳肩:“大概是因為我性格不討喜,不會哄爸媽開心吧。”
周硯深笑著:“不覺得,我看就挺討喜的。”
葉笙就覺得心底突然被人拿羽毛撩撥了一下,有些軟軟癢癢的,睨了一眼周硯深沒吱聲。
周硯深神色平常:“你今天出門了?我看剛才顧久誠也在大門口。”
葉笙還是稍微解釋了下:“我去縣城買兩件外套,正好碰見了顧久誠,就搭了順風車回來。”
說到外套,突然想起來衣服沒拿,拍了下腦袋:“衣服還落在顧久誠車上了。”
周硯深像是不在意地問了一句:“你不是挺不待見顧久誠的,怎麽還坐他的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