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虹話音落,葉笙發現就周硯深神色正常,而秦遠東和剛端著奶茶出來的王穎,兩人臉色除了詫異以外,還有拚命的隱忍,像是要瞞住一個巨大的秘密。

周硯深表情平靜,開口說出的話,卻像冰柱子一樣,格外森冷:“朱虹!如果不是王長江,你能坐在這裏嗎?!如果不是貝貝,你以為你還能出現在我麵前?!”

朱虹臉色瞬間慘白,嘴唇抖了幾下,也沒能說出一句話,起身時眼淚已經往下掉,衝過去搶過周硯深懷裏的貝貝,衝出了屋。

王穎哎呀一聲,趕緊放下奶茶追了出去。

葉笙努力壓下驚愕的表情,吃瓜看戲,恨不得拿把瓜子坐著邊嗑邊看。

秦遠東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下,才開口:“頭兒,你剛才說話是不是太重了?朱虹畢竟是一個姑娘家,又是貝貝的媽媽。”

周硯深眉目沉沉:“母親?她配嗎?”

突然又轉頭看著葉笙:“你想不想去文工團?”

話題轉得太快,讓葉笙愣了一下,趕緊點頭:“啊!不不不,我不去文工團,我也挺忙的。”

開什麽玩笑,原主是文工團的台柱子,可她不是啊。

周硯深嗤笑一聲:“是挺忙的。”

葉笙不吱聲,就發現這個男人真的是誰的麵子都不給,她要是說錯一點,他都能盯著不放。

王穎很快又回來,進門後像沒事人一樣,笑著招呼大家:“你們趕緊吃,羊肉包子就要趁熱吃才香。葉笙,你也趕緊吃,給你衝的奶粉還放了點麥乳精,你嚐嚐味道咋樣。”

周硯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笑著:“嫂子,你這手藝越來越好了,比外麵飯店做的都好吃。”

王穎笑意更深:“你就會哄我,我哪兒能做得比飯店得好。不過你建議讓朱虹帶貝貝回省城是對的。今天你們都不在,都不知道多危險,要不是葉笙爬上去救了貝貝,後果都不敢想。”

說著繪聲繪色地講了早上的事情,還添油加醋的講了葉笙動作如何靈敏,如何果敢的救了貝貝。

葉笙想攔都攔不住,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周硯深,畢竟原主是出了名的嬌氣,怎麽可能爬高上低去救人。

周硯深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葉笙,倒是沒有說什麽,這讓葉笙多少有點兒意外。

秦遠東跟個憨憨一樣,很是配合:“嫂子這麽厲害呢?看不出來啊。”

王穎瞪他一眼:“你以為呢?”然後又笑眯眯地看著葉笙:“葉笙,我給你說,你就留在我們這兒,我們這邊文工團也需要人,就是條件沒有你們城市的好。不過你留在這裏,你們小兩口就不用兩地分居了。”

葉笙扯著嘴角笑著,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總不能跟熱情善良的王穎說,我是來離婚的,不會常住,更不會去文工團吧。

周硯深一口氣喝了碗裏的奶茶站了起來:“你吃好沒有?吃好了我們走。”

葉笙像是解脫一樣,趕緊跟著站了起來:“好了。”

王穎奇怪:“都沒見你們吃什麽啊?怎麽就走了?”

葉笙趕緊道別:“嫂子,我真吃飽了,我們先去買點東西。”

王穎聽見小兩口要去買東西,也不好意思攔著:“那你們趕緊去,中午要是沒地方吃飯就來我家啊。”

葉笙再一次道謝,才趕緊跟著周硯深出門。

周硯深下樓後走了一段,才回頭看了眼跟在身邊的葉笙:“你就穿這身出門?”

葉笙也無奈:“昨晚衣服晾陽台上,風刮跑了。”

周硯深略有些同情看了她一眼:“你能活這麽大,還挺不容易。”

葉笙不想說話,覺得周硯深這句話是說對了,原主能活這麽大,確實是不容易,做什麽都不帶腦子。

出了家屬院,路邊停著輛吉普車,周硯深繞過去上了駕駛座。

葉笙怕又被周硯深嫌棄,趕緊上了副駕駛,這才有空看了看四周,應該是營區,都是方方正正的訓練場,和統一的房屋。

連眼前的瀝青路兩旁的白楊樹,都是棵棵一樣的挺拔筆直,每棵樹樹幹一樣高的位置都刷著白色的石灰,高度像刻度尺量過一樣,都在一條水平線上。

到處都是方方正正,整齊劃一。

葉笙心裏還在感歎時,周硯深已經發動汽車,箭一樣地衝出去。

讓沒有準備的葉笙差點兒爆粗口。

出了營區大門,葉笙才發現,營區和外麵簡直天壤之別,她一直覺得,九二年經濟已經開始發展,就算是農村,應該也不會太差。

而眼前的街道兩邊是低矮的平房,還有坑坑窪窪的石子路,以及一些穿著樸素,趕著馬車毛驢車的行人,看不見一點兒繁華,不過行人臉上卻個個洋溢著快樂和滿足。

周硯深像是能洞察葉笙內心一樣:“是不是覺得這兒特別荒涼?”

葉笙誠實點頭:“確實沒想到,是有點兒荒涼。”

周硯深挑挑眉:“你住一段時間會發現,還有比這兒更荒涼落後的地方。所以一會兒的衣服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麽好,你就先湊合一下。”

葉笙倒是沒想到周硯深說了這麽多,竟然是提前給她打預防針,防止她到時候會失望。

這個男人,有時嘴巴跟蜂尾針一樣毒,有時卻又異常的心細,不會讓人有窘迫感,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人格分裂。

車子開出沒多遠就停下,周硯深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的一個商店:“那就有家服裝店,你先買一身湊合一下,我看你和王穎嫂子關係不錯,回頭可以讓她帶你去縣城買。”

葉笙看過去,在一排商店中間,有一個掛著白色牌匾,上麵是紅色油漆字:丫丫服裝店。

見周硯深沒有下車的意思,葉笙想想都是前夫哥了,能送她到服裝店門口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利落地下車。

站在路邊,想著好歹要跟周硯深道聲謝,說個再見的。結果她的手剛舉起一半,周硯深像是等不及一樣,一腳油門,車子直接衝了出去。

噴了葉笙一臉的汽車尾氣。

葉笙又差點一口國粹出口,同時又想起更重要的事情,她沒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