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的喪儀舉辦餘月,舉國上下服喪,裴宴之的登基大典也延後一年,百官有非議,但都被他按下了,也沒有誰不會看臉色的去問廢太子的情況。
如今雖未舉行大殿,但朝中各事百官也都呈報給了裴宴之,而段家,在其掌朝政後,意欲背刺,被裴宴之一鍋端了。
這些沈昭月都沒怎麽過問,還是聽寶芝提及才聽了兩句。
如今她聽太醫的安排,每日都在休養,什麽事情都不用管,但整日也沒什麽精神,幾乎是吃了睡,睡了吃。
本該越來越敦實的身體卻是越來越虛弱,每每裴宴之看著都心驚不已,不止一次的詢問太醫,讓整個太醫院的人都為此戰戰兢兢。
“皇後娘娘心浮氣躁,無法靜心,且也有胎兒營養吸收過剩的先例,我等也已盡心調養,會盡快改善這情況。”
說來說去還是老說辭,聽得裴宴之心煩。
沈昭月擺擺手,讓他們都退了下去,安撫的看向裴宴之。
“這小家夥精神好,吃的也好,你還有什麽煩心的,我這樣不是挺好的,莫不是你想讓我變成胖胖的模樣嗎?我才不要。”
沈昭月是漂亮的,但也是孤傲的,即便知道胖些也是美,但她還是不願。
之前怎麽吃都不胖,也不用擔心這些那些的,懷了身子後,調理的也一切都好,她沒什麽煩惱,說這些也是為了讓裴宴之寬心罷了。
裴宴之又怎麽會聽不出來,無奈的看向她。
“是不是我這些時日哪兒做的不好了,昭月你得同我說,別憋在心裏,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別憋著自己。”
說著裴宴之的眉頭就擰的很緊,仔細想想近些時日所作所為,卻找不出什麽來。
沈昭月撫平他眉心的皺痕,輕笑一下。
“你可是皇上,一國之君,讓別人聽見你這話像什麽樣子。再說了你這任打任罵,我說東不敢往西的人,已然是天下最最好了,我可滿意了。”
裴宴之為她已經做的足夠好了,沈昭月深知。
雖然這陣子他陪她的時日是不多,但他剛剛執掌朝政,許多事情要處理,經常是陪她睡著後又起來半夜三更的到天明處理政事。
沈昭月勸過,但百姓的事情等不得,積壓的太多他看著煩,心虛更不寧。
為此她便盡力的不去煩他,也多體諒體諒他。
但她整日在宮裏,既無說話的人,也沒有什麽可以做的事情,因為懷著身子,越發的情緒不寧,往往睡了許久過來,醒來神智都是不清醒的。
她察覺自己的情緒不對勁,卻不知從何調節。
他在宮裏,她也舍不得出宮,更何況她如今有身子,肚子漸漸大了起來,走路都是不方便的,宮裏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的怕碰著她,也沒人敢放她出去。
沈昭月不想他為此事傷神,遂提及了別的事情。
“我聽說如霜已經接到了人了,你可有讓人去看看情況,怎麽說也是東道主,未來也是結親的,切勿失了禮數。”
最主要的還是再繼續考察一番。
雖說不可把人想的太壞,但的確現在情況不同,理應多思量一些,也免得如霜日後傷心。
裴宴之卻是一臉懵,顯然還是不知道的,他事情太多,有的事情成平便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匯報,身邊的這個小公公是之前德公公的義子,也與他還不熟悉,得慢慢磨合,以至於錯過了許多事情。
如此想來,他應當也忽略了她許多。
裴宴之忍不住的輕輕環住她。
“明日休沐,我帶你轉轉皇宮可好?”
別的地方她也不合適,如今也已快開春,不似之前總是下雪,也適宜讓她多出去走動走動。
沈昭月瞬時明白了他的心思,無奈一笑。
“說如霜的事情呢,我不想走。如今月份大了,是越發的困想睡覺,你可別打攪我。”
她故意這般說,裴宴之又豈能不知道,更加堅信是忽略她了,沒有再與她爭執,隨後又與她說起如霜的事情。
“待會兒我便讓成平去看看。”
如今成平也是有品級的將領了,保衛皇宮,手下也有不少人,但裴宴之用他習慣了,什麽事都願意讓成平去做。
沈昭月看了眼外麵,白公公還在守著。
“讓白公公去吧。”
好歹也是德公公的義子,不可太過忽視,且也還是個不錯的人。
想起德公公,沈昭月心裏又是一陣難過。
德公公在先皇下葬皇陵後便自盡跟隨而去,應了他先前的承諾。
德公公此生也隻侍奉先皇一人,感情對其之深,旁人無可理解,但唯有尊重,沈昭月特意同裴宴之說了,德公公也得此尊榮,可與先皇同葬皇陵,繼續守著先皇。
聞聲,裴宴之明白她的意思,這點小事自然不會不答應,隨即點頭應聲。
沈昭月見他沒有再提及轉皇宮的意思,便以為這事過去了,及至翌日日上三竿醒來時,瞧見麵前的人還在睡,一時怔然,還以為在夢裏。
隨即才反應過來,他是真的沒起,也沒去上早朝,更沒去處理政事。
“夫君,該起了。”
沈昭月以為他太累,誤了時辰,故而晃了晃他,誰料裴宴之眼睛都沒抬,小心的帶著她再繼續睡。
“今日休沐,再陪你睡一會兒,好些日子沒陪你了,等會兒我再陪你出去走走。”
沈昭月哭笑不得,這才知道他是真的休沐,就為了專門來陪她。
她隨即更是心疼。
他這耽擱一日還不知要耽擱多少事,又不知該忙到何事了。
“外麵冷不想去,不若我看你處理政事,我給你畫畫吧,我好久沒畫畫了,想再畫一畫你。”
提及畫畫,裴宴之睜開眼睛,顯然也想起上次她畫的畫,唇邊勾笑。
“畫畫太累了。”
一坐就許久,她如今有身子不方便。
沈昭月見狀,覺得他在笑話她,反而更加堅定了。
“我可以分好多次把畫完成,你給不給畫?”
她說的,裴宴之就沒有不好的,等二人起身後,還真的去禦書房了,裴宴之在案桌邊處理政事,她就在對麵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