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到了近前,眾人才見來的是皇上身邊的大總管德公公,深得皇上信任,眼下卻對沈昭月恭敬有加。
聽聖上口諭自然不可遮麵,見沈昭月要摘,他出聲阻止。
“郡主如此這般可折煞老奴了,您聽著知曉皇上的意思便是。”隨後德公公麵向眾人,清晰的嗓音讓所有人都聽見的清清楚楚。
“沈氏昭月姝色無雙,福運綿綿甚得朕心,賞蒲城封地食邑八百。”
眾人皆驚。
沈昭月亦是如此。
她這郡主的名頭算是白得來的,她並非皇室宗親,這麽多年便是隻有名頭也足夠比世家大族的女子高上一些,再加上她爹事情做的好,沒少給她撐腰,這才風光無兩多年。
然而此次皇上卻給了她封地食邑,便是給她真正的底氣,而這一切皆源於裴宴之。
沈昭月回首看去,才發現他一直在跟著她,身形高大如一堵牆,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笑,見她看過去,便湊過來。
“果然夫人掌家是對的,日後我就全靠夫人養活了。”
沈昭月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別再說了。
得虧他說的聲音不大,若真叫人聽見了,又免不得對他說出什麽來。
但縱使聲音再小,麵前的人總是能聽見的,沈昭月連看都不敢看眼前的德公公,讓寶芝給了賞錢。
也是這時,眾人才回過神來。
心底雖然驚濤不小,卻不妨礙她們趨炎附勢,好話說了一籮筐。
長公主氣得麵色發白,這打臉都打到麵前來了,且還是她的好兄長偏幫的,她便是想發作都發作不得。
看那場景隻覺刺眼,連表麵都維持不下去,讓人送客。
德公公見狀便喚了一聲。
“殿下留步。皇上念您多年辛苦,駙馬盡心盡責,特賞了兩名美姬隨侍左右。”
隨著德公公話落,兩名美姬從外走近,衣衫輕薄,臉上墜著珍珠麵紗,猶抱琵琶半遮麵更引人心動。
駙馬無意外不得納妾,皇上這是敲打駙馬,也在提醒長公主收斂。
長公主氣得口吐鮮血,竟是暈厥了過去。
沈昭月淺笑嫣嫣。
“聖上遣你們來伺候殿下,你等自當盡心。”
那二人當即殷勤的上前去攙扶長公主。
“滾開!你們是什麽身份!也敢碰我母親?!”
明安勉力扶住長公主,見人過來,麵露厭色,卻揮不開人,被美姬半推半就的給帶走了,隱約可聽其謾罵之聲,多為氣急敗壞。
好好的一場百花宴無疾而終,沈昭月沒能找到姓吳的姑娘,倒是不忘找趙舒雲。
結果也不知怎麽回事,趙舒雲一見她跑的比兔子還快。
眼下人多,沈昭月便沒再追過去,隨裴宴之一同離開。
出了院便迎麵碰上了沈文竹,氣喘籲籲,頭上隱有汗意,約莫是一聽到消息便趕過來了。
“昭昭,可有事?!”
說話間便欲伸手去抓沈昭月。
裴宴之先行一步扣著其手腕護在了身後。
“算不上嚴重,需得回去上藥,正好大哥代為轉告嶽父嶽母,不必擔憂,待過了風頭,我帶昭昭回去看望二老。”
難得正經神色,裴宴之帶著人離去,沈文竹連邊都沒碰上。
他眉頭擰的越發緊,目光陰沉的看向其二人的背影。
他甩袖離開,聽到身後動靜驀地停下來,轉身看見來人,麵露譏諷。
“你若識趣現在就滾。”
“我可讓他們和離。”蘇祈安胸有成竹直截了當的道明來意。
沈文竹眯著眼睛看他,似在懷疑他的能力。
明明之前隻要哄一哄昭昭就能好的事情,蘇祈安卻搞砸了。
不然昭昭也不會嫁給裴宴之,如今該在府上好好的待著,等他籌謀好一切,她能依靠的隻有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那個裴宴之左右!
蘇祈安見其神色,眼中隱有鄙夷,轉瞬又恢複正常。
“裴宴之早有預謀,他出現的太過巧合,且他娶了郡主後便一躍成為大理寺少卿,沈首輔卻受聖上冷待,其中關係沈兄應當比我清楚。”
沈文竹握緊了拳。“若你此番再搞砸了事,壞了昭昭聲譽,我自不會饒你。”
蘇祈安笑得胸有成竹,與之拱手後離去。
沈文竹頗為煩躁的甩了甩衣袖。
近來因為蘇祈安,昭昭與他多有生分,如今他想見她更是不易,要是那個人再回來,那他便是連一絲一毫靠近的可能都沒有了。
思及此,他轉而換了個方向,看見人時,直接將人攔住。
“吳姑娘。”
被叫的姑娘詫異看著他,雙手亦是有些局促的不知該往哪裏放。
“沈公子。”
***
晚間,侯府。
綠珠在給沈昭月的臉上藥。
白皙的麵頰上,幾道可怖的紅印子,看著甚是駭人,怕是好幾日都不能出門,她心疼的手都不敢用力。
門扉突然被打開嚇得她一激靈,手底下沒個分寸,嚇得臉色都白了。
“郡主可傷著了?”
她緩緩搖頭,“無礙。”
又不是瓷娃娃,索性接過來自己塗。
綠珠回頭看向寶芝,免不得抱怨。
“怎的也不知輕重。”
寶芝知道她今兒是因郡主被打心裏不滿,也的確是她失職,便沒反駁,說笑兩句便算過去,這才說起正事。
“奴婢借口折回,在偏僻小道處瞧見了大公子與一姑娘說話,雖離得遠些,但也大致聽清楚了。
那姑娘從蒲城來的,正是您要找的吳姑娘,大公子詢問吳姑娘一些蒲城風土人情,別的也不曾說些什麽。”
沈昭月麵色沉沉。
大嫂李氏的娘家便是蒲城的,沈文竹有何緣由去問旁人。
蒲城……皇上給她的封地食邑也是這裏。
“以兄長的名義替我約一約吳家姑娘,再去給趙家那邊送拜帖。”
趙舒雲躲著不見她,也沒多少時日了,她需得去一趟趙府。
還有裴宴之……
“夫君人呢?”
回來的時候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進了府便不見人影,奇奇怪怪的。
寶芝去辦事,綠珠過來給她梳洗,聞聲稍愣,卻還是如實回答。
“世子回來後一直在書房,說了您今日不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