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年輕男人先是不假思索地承認道,而後視線從許晚晚緊蹙著眉的臉上,跳到了傅璟行看不出情緒的臉,笑嘻嘻地說:“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赫峰。你們生命的終結者。”

望著眼前笑著說出這一切的年輕男人,許晚晚瞠目結舌:“人格分裂,簡直是個瘋子……”

“瘋子?”

赫鋒不以為然,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你怎麽知道我的小名?”

許晚晚一陣無語,覺得根本無法對話。

她現在開始懷疑,她們能否從他身上套出關鍵情報的可能性了。

指望著這種人開口自願說出解毒的事,許晚晚覺得比看到母豬爬上樹的概率還要低。

此刻,她已經在考慮如何將“吐真丸”送到赫鋒的嘴裏,被動地讓他不得不吐出情報了。

但傅璟行並不清楚許晚晚有殺手鐧,他仍是按照計劃,直入主題地問:“我體內的合成毒,是你下的?”

赫鋒搖了搖頭,坦誠地交代:“不是我,是我爸。不過他已經死了,我也快了。我們赫家的男人是受了詛咒的,都活不過四十歲。”

聽到最後一句話,許晚晚和傅璟行皆是一陣訝異。

赫鋒卻是笑得若無其事,張揚地說:“活不過四十的詛咒,你們是不是聽著很親切?”

說完,他又像個精神分裂者一樣,自問自答道:“那就對了!我們赫家男人世代擺脫不掉的詛咒,也要讓你們傅家這樣的始作俑者好好嚐嚐!品嚐一下每天被死亡追趕的恐懼!”

赫鋒探身傾向傅璟行,咬牙切齒地問:“怎麽樣,這滋味好受嗎?”

許晚晚聽不下去,怒視著赫鋒問:“什麽始作俑者?你是不是在亂咬人?璟行,他從來沒有傷害過你,更不可能造成你父親的死!”

許晚晚怒氣滿滿道:“你想泄憤、報複,是不是找錯人了?”

然而,赫鋒的情緒卻是被許晚晚這段義正言辭的話挑起。

他突然激動地指著傅璟行,臉上的青筋暴露:“我會認錯……我們赫家的男人會認錯?若不是他們傅家的祖先早期靠做人體基因研究實驗起家,哪有第一筆啟動資金,讓他們現在賺得盆滿缽滿,成為一城的首富?!”

“你們以為金盆洗手之後,再也不從事醫療行業,就能掩蓋你們早期的罪行,可以完全逃離現實和道德的問責了嗎?休想!”

“赫家先祖有令,隻要赫家子孫在世上活著一天,他活著的意義就是用來終結傅家本家男人的生命!不知道你們傅家的祖先,在地獄裏看到他的子孫世代被我們追殺的盛況,有沒有為當年自己犯下的罪行而感到過一絲一毫的後悔?”

說到這裏,赫鋒輕哼了一聲,眼中滿是陰翳:“我想會用人體做實驗的人,這樣沒有人性的惡魔,是不會有後悔情緒的。”

在赫鋒一連串憤怒地說完這段話的好長一段時間裏,別墅的大廳裏都是死寂的。

傅家男人世代被追殺的真相背後,竟然有著這麽一段血腥的故事。

由於真相的衝擊過大,徹底擾亂了許晚晚和傅璟行的思緒。

這時候,許晚晚留意到了赫鋒手上的藍色紋身。好似漁網一樣縫在他的手上,讓人看上去毛骨悚然。

察覺到許晚晚的視線所在,赫鋒大方地抬起手,麵向許晚晚,笑著問:“你是在看這個嗎?”

許晚晚衝著赫鋒點了點頭,隨口道:“你的紋身,很新奇。”

許晚晚還摸不清赫鋒在打什麽主意,她隻是在奮力地找切入點,一個合理地向他開口問解毒藥劑的切入點。

但就當前的情況來看,赫鋒願意開口的幾率為零。

現在許晚晚已經把計劃轉向了如何能夠接近赫鋒的身體,這樣她就可以用銀針和各種藥丸加以控製。

到了那時,她可選擇的方法就變得豐富多了。

為了達成這一目標,許晚晚不會放棄與赫鋒的交流。

赫鋒聞言笑了,然後在許晚晚的麵前,大方地將袖子擼開。

下一秒,許晚晚看到赫鋒的手臂上,也是大片藍色的漁網紋身。

接著,麵前傳來赫鋒淬了冰的聲音:“這不是紋身,是我生命的倒計時。”

許晚晚眉頭微微皺起,並沒有聽懂:“你說什麽?”

而後,赫鋒解開自己襯衫的領口,目露寒光地注視著傅璟行:“這就是你們傅家祖先在我們身上洗刷不掉的罪證!通過基因改造人生出的後代,自出生起,身體便會被這樣的藍色漁網紋覆蓋。起先是腳趾,再然後延伸到整條大腿,之後就是上半身,等藍網一路織到頭頂,我們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許晚晚盯著赫鋒的領口處,發現他的藍網已經發展到了頸間,距離頭頂已經不遠了。

赫鋒雙眼瞪大,怒視著傅璟行,再次質問道:“你能體會到每天被死亡逼近的滋味嗎?現在我隻是將同樣的遭遇投擲到你身上一份而已,但你也不及我經曆恐懼的十分之一!你還有什麽臉站在這裏,質問我是不是下毒謀害你的人!”

聽到“下毒”兩個字,許晚晚突然反應過來。

她看向赫鋒,聲音興奮地說:“我可以治好你!如果我能成功治好你,你願意將製毒人的下落或者解毒藥方,告訴我們嗎?”

赫鋒在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注視著許晚晚:“這位小姐,我知道你是世界醫療大賽冠軍,醫術了得。但我這個是基因病,中醫也能改變基因嗎?”

說著,他沒好氣地按下了遙控。

惹得傅璟行一陣心驚。

他以為赫鋒這個病入膏肓的瘋子,企圖引爆炸彈,要跟他們同歸於盡。

傅璟行一個飛撲,壓到許晚晚身上,用他的整個身體包裹著許晚晚,二人滾到了地上。

然而,幾秒鍾過去了,身後並未出現預料中的爆炸聲。

片刻之後,許晚晚和傅璟行聽到從赫鋒所站的方向,聽到了璟禮的聲音:“哥,哥……救我,救救我!”

傅璟行立刻從地上爬起,一眼便掃到在赫鋒身後的電視。

電視的屏幕上,是他弟弟傅璟禮被綁在椅子上的影像。

周邊的環境很黑暗,隻有幾盞高倍數的聚光燈打在傅璟禮的臉上。

傅璟行注視著屏幕裏的一切,耳邊是弟弟的求救聲。

傅璟行雙目猩紅,攥緊拳頭,臉上青筋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