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你……”
丁浩然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驚訝看著她。
這個女人,何時變……
聰明了!
不但沒跳進他的圈裏,還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哼,現在想擺脫他?沒門!
“你忘了昨天我們咱們約好一起進城,還……”
“就因為我送不穿的衣服給堂姐做孩子的尿布,你就把我想得那麽齷蹉?丁浩然,別說咱們兩家好歹還沾著親,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眼下你又娶了我堂姐,你也不該這麽敗壞我的名聲。”
於若曦這一席話說得義正言辭,頓了下,又補充:
“還是說,你故意這麽做,是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地?”
她將目光投向了葉老漢。
葉建斌的爸葉敬元做了很多年村支書,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職位。
在這個特殊年頭,盡管他一慣平易近人,急旁人之所急,卻依然沒少成為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想拉他下馬取而代之的也不在少數。
而上輩子她和葉建斌離婚後,同年,葉敬元便從書記的位置上退了下來。
於若曦這句話一出,葉建斌倏地回頭,銳利如鷹隼一樣的目光,穩穩將她攫住。
於若曦隻覺得頭皮一涼,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有前麵的事實在前,她能騙過旁人,卻騙不過昨天憤怒將她拖回家的他。
他會怎麽做?
心中不甘至極,她硬著頭皮頂著葉建斌銳利的目光,挺直了身板。
輸人不輸陣,這個時候她可不能軟。
丁浩然臉一白,這個於若曦,真的還是原來的她嗎?不過分開半日,變化怎麽會這麽大!
變得陌生了,沉穩了,也……狡猾了!
在不動聲色間就把話題轉移了,這樣的智商跟情商,跟他記憶裏的那個草包完全不一樣。
是他的錯覺麽?
不,不會的。
這個草包是怕了才對!
昨晚她被姓葉的強行帶走後,肯定是發生了什麽,才讓她如此懼怕,連他倆的關係都否認了。
想來,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給自己戴一頂綠帽子。
冷汗從丁浩然的額頭滑落,他牙關一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口咬定:
“咱倆的關係,整個村子裏的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小曦你現在撇開我,是怕姓葉的仗著自己有個做村支書的爸,會對我不利?小曦你別怕,我才不會向那些惡勢力低頭……”
“嘖嘖嘖……這就開始攀咬了?”
於若曦嘖嘖連聲,一臉“果然如此”的歎了口氣,“行了,你什麽話都不用說了。清者自清,任憑你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沒做過的事兒就是沒做過……”
“夠了!”
丁浩然還要否認,葉建斌卻一把將於若曦推到了自己身後,“走!”
走?
於若曦的心沉入穀底,委屈巴巴地跟在葉建斌身後往回走。
難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兩人一走,丁浩然渾身怒火無處發泄,也罵罵咧咧地捂著一臉傷離開了。
葉敬元眸光深諳冷沉,老邁的臉上,那雙睿智的眼深邃得透不出一點情緒。
他拿出旱煙吧嗒吧嗒了好幾口,才磕了磕煙灰,慢悠悠地跟上了回家的兩人。
半坡上,將事情始末看了個從頭到尾的韓雪麗憤恨地擰斷了身旁的樹枝。
這個於若曦,果然有問題!
難道,是有人在暗處指點她?
一直走到無人處,葉建斌才鬆開了於若曦的手。
斜眼看了眼於若曦,又很快別開頭,雖然態度依然冷漠,卻總算緩和了那張黑沉的臉,“別怪我沒警告你,在我們沒有離婚前,你最好給我收斂點。再有下次,我可不會客氣!”
對方難得對她說了這麽一長串話,可於若曦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看著甩開她大步離開的葉建斌,隻覺得一陣頭疼。
她不想離婚。
可眼下的情況卻不是她不想離就不會離,這個男人對她的嫌惡之色如此明顯,兩人勉強在一起也不會有好結果。
她還是做兩手準備,免得到時候抓瞎。
可人要自立自主,根本就是要自己的腰板硬。
要想腰板硬嘛……
她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一路走一路想,等回到葉家時,正好碰到洗得白嫩嫩的小石頭晃著小嘰嘰出來,啪嗒啪嗒的小腳丫分外歡快。路過她身邊時,還得意地昂頭衝她重重地“哼”了聲。
這熊孩子真是……
於若曦無奈地搖搖頭。
她自顧自進屋,翻箱倒櫃,找出原主藏匿起來的私房錢清點。
有一塊兩塊,一毛兩毛,也有一分兩分五分的,最大的麵值也就是十塊。
於若曦數了數,手上居然有34.68塊錢。
葉建斌老實肯幹,做事又肯下力氣,不管做什麽工錢都比旁人要高出那麽幾分。
每次都是十塊二十塊的交到原主手上,從未藏私。
倒是原主拿著這些錢,轉手便送到了另一個男人手上。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錢的購買力驚人。
冰棒3分,燒餅3分,油條3分,大米0.125元一斤,大黃魚5毛一斤,豬肉6毛6一斤。
這54.68元錢,著實比一般人家一大家子的收入還多。
難怪丁浩然死纏爛打也要纏著她,恐怕,就是看中了她手上的這筆錢。
她把錢重新分成三份,分開藏好,這才換了身裝束,隨手背了背簍快速離開了葉家。
在她的背後,一雙眼睛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葉建斌的拳頭重重擊打在樹幹上,任由鮮血染紅了他的整個手背,狠狠地閉了閉眼。
強扭的瓜不甜。
算了!
......
於若曦並不知道這些,她快步出了村,朝著後山往上爬。
眼下已經過了正午,她早上就吃了些玉米紅薯粥,眼下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可後山說是山,山上卻光禿禿的,山上的樹也在早幾年大煉鋼鐵時被砍伐一空。
新長出來的小樹焉噠噠的,被烈陽烘烤得完全抬不起頭。
她連續翻過兩座山,才終於在山澗中發現了一眼清泉。
顧不得泉水是不是幹淨,她灌了個水飽,這才繼續朝她記憶中的方向前進。
她之所以來山上,是她記得書中有寫到女主韓雪麗的發跡史,就是從這裏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