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你行不行啊?”一個張揚的女聲,從不遠的地方傳來,多小魚一臉奸笑地看著他,眼底帶著狡黠。

張謙冷冷的哼了一聲,“多小魚,今天就讓你看看,你男人行不行!”

一時之間,思緒回籠,他快步的跑上了台階,兩個人追逐的身影,在這條山路上,愈來愈遠。

他在二十幾歲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心動的女孩,他想,任何人見到那樣明豔的人,都會心動吧?

石子打中兔子時候的笑,他們共同宰了野豬後,她的得意,當陷阱裏,有獵物時候的興奮,她的一顰一笑,好像都牽動著他的心神。

“張謙,幫我照顧好她。”

當老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血好像涼了,不過他依舊答應下來,任務還在繼續,他沒有辦法逃避,也沒有辦法離開。

當她有一個動作後,他會不自覺地配合她,他知道那是本能,他控製了幾次之後,這種本能讓他無法抗拒。

她和老大結婚了,隨軍到了東北營地,每天看到她笑顏如花,他想現在這樣也很好。

初次動心的喜歡,被他放在了心底的最深處,就這樣當做生死之交相處著。

她考上了京都大學,他跟著來到了京都,他沒想打擾她的生活,隻是想遠遠地看著她。

“她都不知道,你不感覺虧嗎?”多小魚,她是第一個看透他心思的人。

他們的相處很特別,除了吵架鬥嘴,就是吵架鬥嘴,那是她第一次心平氣和,沒有抬杠的說話。

“你在說什麽?”他本能地抗拒這個話題,好像自己的內心,被剖析一般,自己掩藏得最深的秘密,被人生生挖出來,他心慌,他害怕。

他沒想什麽,隻是想看著她而已,這樣的機會,也要失去了嗎?

“愛了,為什麽不去爭取呢?”

女孩一臉的苦惱,看著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個傻子,“你不說,她怎麽知道?”

張謙閉上了眼睛,“當我看透自己內心的時候,已經沒有資格說了。”

他承認了,這麽多年來,他也糾結,他也痛苦,他感覺自己像一隻陰暗裏的老鼠,偷偷地窺視著別人的生活。

可是他忍不住,也放不下。

他不求得到,隻想要離她近一點,如此卑微的願望,也不可以嗎?

“那就放下啊。”多小魚說話的時候,理所當然,明明一身男裝的打扮,明明那麽瘦弱的姑娘,卻帶著幾分冷然,“愛而不得,太痛苦了。”

“明知道不可為,那就放下吧。”

“放過她,更是放過自己。”她躺在草坪上,不知道是在看繁星點點的天空,還是在想著什麽,皺著眉,一臉苦思的樣子。

張謙在她身邊躺下,他們並排躺著,良久之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屁孩,你懂什麽?感情哪有那麽好控製?”

如果能控製,他早就收了自己的心了,就不會痛苦。

多小魚皺了皺眉,“可是……你的痛苦,不是安姐帶來的,是你自己給予自己的。”

“安姐從來沒有錯,動心的是你自己,忘不掉的是你自己,她何錯之有?”

明明沒有情緒的句子,確如穿心的利劍,讓張謙茫然的內心,突然驚醒。

他……

是啊,一切都是他自己,和南南有什麽關係呢?

這個時候,他發現天空的星星,很亮,發現這樣的夜,很美,即使她不在身邊,即使他看不到她的身影,天空依舊是那個天空,草地依舊是那個草地,什麽都沒有改變。

隻是心境變了。

“小屁孩,懂得挺多!”張謙說了一句,然後笑了笑。

多小魚坐起身,“安姐姐說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隻是一個局外人罷了。”

那天的聊天,解開了他的心結。

而之後鬥嘴的日子,他才發現,自己從來不否認,他愛過安以南。

但是現在……

多小魚從來不是替代品,她是她自己,她愛他,但是她更愛自己。

她喜歡自己的事業,為了公司的項目,滿世界飛,她有自己的計劃和生活,但是……

她的計劃裏和生活裏,都有他。

當他結婚的那一天,才明白,對於愛情來說,一個人太孤單,三個人太擁擠,兩個人剛剛好。

而他們的故事,在慢慢展開。

他的內心,放置於陽光下,放置於溫泉裏,而她,也在祝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