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砰砰跳,薑宴看清男人的臉了,和霍英比很普通,但和普通人比也算英俊。

周圍不是去南省的人忍不住勸:“小姑娘快答應,不要就是傻子了。”

有人懷疑:“哪有手續費給到五塊都不轉手的?小夥子你別是根本沒票,或者拿過期的火車票來騙錢吧?”

男人“嗬”的一聲拿出火車票遞到薑宴麵前:“你看看是不是明天去南省的火車票。”

薑宴欲言又止,已有人驚呼:“我的天,還是臥鋪票啊,我出十塊手續費,請你勻給我!”

“我出十五!”

誰都不傻,去南省的火車臥鋪票三十四塊一張,普通人根本買不到,黃牛最少翻兩倍。

手續費炒到二十塊,男人隻看著薑宴。

薑宴用力咽了幾下喉嚨:“對不起,你勻給別人吧。”

眾人麵麵相覷:“這小姑娘看來腦子真有問題。”

男人愣了愣,又道:“是不是你手上隻有買硬座的錢?沒關係,你隻要拿硬座的錢給我就行了。”

周圍人再次麵麵相覷:“看來這小夥子的腦袋也有問題,更嚴重。”

“傻子怎麽買得到臥鋪票,我看是這小夥子八成看上這漂亮姑娘了,拿票來套近乎呢。”

男人看著薑宴:“你不要多想,其實是這樣的,這張票本來是買給我奶奶的,但她昨晚做了個夢,說她不能坐這趟火車,坐了會遇上禍事。”

“票要轉給一個左眉尾處有顆小紅痣的姑娘,我奶奶才能免災,這票我不要錢,送給你,就當謝謝你替我奶奶擋災了。”

眾人看過來:“哦,小姑娘左眉尾處真的有顆小紅痣呢,看來是有緣人,這別人就不好說什麽了。”

薑宴幹巴巴的:“謝謝,我不需要。”

為了表示不要的決心,她將身子轉過去背朝男人。

男人遞票的手僵在半空,臉上表情走馬燈一樣變幻。

“小夥子,她不要說明她不是你奶奶夢到的有緣人,請把票勻給我,我給我姑娘坐,她跟這小姑娘年齡差不多,左眉尾處也有痣,我一樣付手續費給你,三十塊你看咋樣?”

為了這張票說什麽的都有,男人誰都不搭理,轉身走了。

眾人紛紛指責薑宴:“看你不像傻子啊?你不要你也可以拿過來,等小夥子走了你再賣給我們就行了。”

薑宴隻低頭不語,等眾人覺得無趣不再說時,她轉頭,茫茫人海中,那個男人已不見蹤影。

不知不覺中,薑宴紅了眼。

她不是傻子,可她有前世,她認識那個男人。

鄭斌,霍英的戰友,更是他的鐵杆小迷弟。

前世霍英有事外出,總會叫鄭斌關照她。

最後霍英被貶到小縣城看大門,鄭斌更慘,被開除隊伍,又被老父親趕出家門,痛苦中喝了劣質假酒,瞎了眼被車撞死。

她到現在都記得,霍英在鄭斌葬禮上,恨不能下一秒就死去的痛苦表情。

他們的人生悲劇是誰造成的?

歸根結底不就是她這個災星?

今天鄭斌來給她送票,絕對是霍英指使。

唯有絕情寡義,才能讓他們遠離她這個災星!

火車站一處角落,鄭斌喋喋不休:“......所以隊長,我可以確定,那姑娘的腦袋被門夾過,不是傻子就是弱智,長得又那麽醜,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你都不用再管了。”

霍英上衣解開兩個扣子,麵無表情,雙頰深陷吸了一口煙,吐出來跟他周圍雲遮霧繞相匯合,五米外的人都看不清他的臉了。

一直靜靜聽著鄭斌抱怨,聽到“醜”字像被針刺了一下,取下嘴裏的煙砸在地上:“閉嘴!你哪隻眼睛看著她醜?”

聲音戛然而止,鄭斌抓抓頭:“我兩隻眼睛看她都醜啊?”

他哪隻眼睛都沒注意看薑宴,但不用看,對找上門送錢都不要的女人,在他心目就是最醜的。

“你還真是好眼力,怪不得倒賣香煙被抓了個現形!如果不是老子給你說情,你以為隻是讓你主動退伍這麽簡單?”

鄭斌一下苦瓜臉:“我真沒倒賣,是戰友知道我去南省拉練,非要我給他們帶幾條那兒的好煙,別人不了解我,隊長你還不了解我嗎?”

“了解,我還了解你讓戰友給你的煙錢是南省賣那煙的兩倍!我現在還了解了你老父親為什麽會拿著掃帚趕你出家門的心情!”

“你他瑪就是個為了幾個錢蠢到不考慮後果的混球!連傻子弱智都不如!特訓過的人連張票都送不出去,到底哪來的臉說別人醜?”

霍英越罵越煩躁。

對鄭斌恨鐵不成鋼,更恨自己還要替那個壞丫頭考慮這考慮那。

真正腦袋被門夾了的人是他!

霍英呼的轉身走,“不準再來跟著我,愛幹嘛幹嘛去!”

“隊長我錯了。”鄭斌小跑跟上,哭了,“是我醜,我最醜,你不能不要我啊,我不想再回碼頭去扛貨了,比特訓累十倍,包工頭還要克扣我的工錢。”

見霍英不理忙改變策略,“我沒送出票去,我一定將功折罪在火車上好好跟著小姑娘,無微不至照顧她。”

霍英一下站住。

看來說對方向了,鄭斌眼睛亮了,“小姑娘這次下鄉在南省農村,還靠近邊境,隊長你最知道那種鬼地方,吃住不好不說,還個個都是刁民,一言不合就動刀子。”

“小姑娘像花一樣嬌,隊長你有事不能跟去,一般人也護不住她。”

鄭斌拍拍胸口,“還得像我這樣,特訓過又隻能退伍,特想回到你身邊,才會跟著去那種地方護著她了,隊長你怎麽能趕我走呢?”

霍英眉一挑:“像你這樣的多了去,你以為我非選你不可?”

內心非常認同對方觀點,最重要的是,這貨看女人的眼光超奇葩,竟然認為壞丫頭醜,否則怎麽放心讓他去照顧?

“我不過就是顧及咱們當年過命的兄弟情,想拉你一把。”

鄭斌小雞啄米一樣點頭:“謝謝隊長,我能不能問問,小姑娘跟你到底是什麽關係?我沒其他意思,就是你特訓時教過我們,要盡量多地了解被保護人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