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強媳婦你給我站住!”

羅會計想去抓,女人那叫一個兵貴神速,一腳踢開破廟門,炮彈一樣衝進去。

卻又如被點穴般猛停住,雙手塞進嘴裏,眼睛瞪得要鼓出來,直愣愣看著前方。

把羅會計都整不會了,脫口問:“怎麽了?”

“沒沒什麽?”馬大強媳婦轉身來掩破門,“的確是我聽錯了,還是不要看了。”

可她已經開了頭,村民勉強能給羅會計麵子,誰會給她麵子?

眼看著幾個男人一擁而入,剛跑下小山坡的薑宴急得都要叫了,就聽有人哈哈大笑:“喲,這不是大強兄弟嗎?唉喲,你怎麽壓著史知青使大力啊?下放分子被你藏哪去了?”

薑宴怔住。

這是自己臆想出的聲音嗎?

可此類聲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馬大強不要停,加油加油!”

“馬大強,你他瑪胃口咋變得這樣差,這種貨色也吃得下?怪不得小翠翠再不理你了!”

“大強媳婦你幹嘛要走,不就是你第一個衝進來的?還愣著幹嘛,還不快撲上去打那個騷不要臉的!”

很快,史紅梅的慘叫聲響起,然後是馬大強媳婦的慘叫聲,同時響起的還有馬大強的叫罵聲:“臭婆娘,你再敢打我的寶貝一下試試?心肝,我們接著來!”

當著這麽多人,簡直了。

第二天薑宴還沒起床就聽到後續。

馬大強酒醒後說是史紅梅在他家時就看上他了,怎麽暗送秋波他都不接那茬。

昨天又在他下工路上攔住他,嬌滴滴遞給他一水壺酒,誰都知道他好這一口,沒多想喝了兩口,等醒來就在破廟裏了。

他敢肯定,酒裏一定下了給牲**配的藥!

否則他怎麽可能跟史紅梅這樣惡心的東西**,等清醒過來不停吐,連紅腸都吐出來了。

請村裏一定要嚴肅處理史紅梅這個花癡,才能慰藉他受傷的心靈。

他媳婦也提供旁證:史紅梅為得手她壯實的男人,先在半路上等她,說著話突然把她敲暈,要不是捉現場聲遍地響起,有人還絆在她身上,她都不會醒。

所以,她和她男人的感情比金堅,絕不是史紅梅這個壞分子能破壞的!

史紅梅一直在喊冤,可人證物證皆在,更何況昨晚那麽多人看到,她死死抱著馬大強的腰不鬆手,被馬大強媳婦暴打,也不忘叫“別停!”

薑宴起床直到上工,都沒人說起那個“下放人員”怎麽了?

快中午時她實在忍不住,想去找羅會計直接問,經過曬穀場時聽到有人在議論:“咱村的下放改造分子才來幾天?我當然不知道他名字,但旁邊三個村的下放分子我都知道名字。”

薑宴一下站住,耳朵一下豎直。

說話人的聲音不急不緩,可當中並沒養父母的名字,薑宴隻能失望離開,一點不知道大草垛後麵隻站著一個人。

薑宴到了村公所,裏麵亂遭遭的,徹底禿頭的史紅梅半跪半躺在地上死命掙紮,一個民兵都有些按不住她:

“......是蘇珍珍讓我這樣幹的,我如果不這樣幹,她就要叫她爸媽把我弄死,我也是受害者啊,你們把我退回知青辦都行,不能把我交給公安啊。”

一說話臉上的各種坑坑凹凹就隨著動,別說馬大強會惡心,薑宴都趕快把臉別過去,再看她也要吐了。

“史紅梅你不要亂攀扯!”

姚青鬆在一旁痛心疾首,說得一板一眼,“咱們是一路走來的同誌,路上珍珍幫了你多少?不說別的,你在馬家住時每月生活費都是她幫你給,你怎麽能忘恩負義?”

“攀扯珍珍不就想著她爸媽會幫她,也就幫了你?就不想想誣陷別人也要拿出證據來,你說是珍珍讓你這樣幹的,除了你還有誰聽到了?”

史紅梅鼻涕眼淚一起流:“姚青鬆,你他瑪難道不是也想從蘇珍珍身上得好處?你等著瞧,你的下場遲早比我還慘!”

“你可以昧著良心說沒聽到珍珍讓我這樣害薑宴,那你解釋一下,你每晚睡得跟死豬一樣,昨晚咋會那時候跳起來叫醒村子裏人,還會知道破廟那邊出事了?”

可見,昨晚的事是蘇珍珍謀劃,專門針對她的行動。

可為什麽後麵會演變成那樣呢?

薑宴發現羅會計也跟她一樣心事重重,眼睛看著狗咬狗的兩人,心緒已不知到哪去了,而且臉上明顯有淚痕。

一見她來站起打招呼:“薑知青來了?正好,我有事挨你說。”

領著她走出村公所,羅會計低聲道:“陳同誌一大早就打電話來,說衛生所的事可以辦了,要你今天必須去鎮上拿批文,這裏我走不開,我讓老馬趕牛車送你去。”

附近幾個村子都沒爸媽,薑宴對辦衛生所的事也沒那麽熱心了,點點頭:“是村長出什麽事了嗎?”

隻有羅標的事,羅會計才會哭。

“沒事。”羅會計避開薑宴目光,“你快走吧,前不久鎮子那邊下暴雨,也不知路有沒有被衝斷,衝斷還得繞道走。”說著他就要轉回。

薑宴忙拉住:“你打算怎麽處理史紅梅的事?好奇怪啊,昨晚她和馬大強跑去破廟那亂來,就不怕住在破廟裏的下放分子看到?今天你不叫下放分子來村公所問問嗎?”

“誰知道呢?”羅會計心思明顯不在這,“不用問誰,我已經問過村長了,他叫我把史紅梅交給公安。你快走吧。”

羅會計又要走,薑宴隻得直接問:“我今天去破廟看,下放分子不見了,他出了什麽事,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不見了?”

羅會計有些吃驚地看著薑宴。

如果不是之前有交情,薑宴能肯定對方會反問:“咦,下放分子在不在關你什麽事?”

還好,羅會計抓抓後腦,隻是有些無奈:“等我問問再來告訴你。”

可見他根本沒想起這茬。

更可見下放分子命比草賤,想起來鬥一下跟玩一樣,想不起暴屍荒野都沒人管。

“謝謝羅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