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知青麻煩你把這碗飯送去給我孃孃?”羅會計也雙眼放光,“我得去看著,出了事叔叔回來我交待不了。”

薑宴正要和吳瓊一陣瘋跑去看熱鬧,聞言又不好說不想去送,就想去看姓蘇的出醜,隻好停下接過碗:“瓊姐要不你跟我先去送飯?”

“不過一碗飯,你一個人去送就行了。”吳瓊招著手朝張萍追去,“等等我!”

由此可見娛樂新聞的感召力。

薑宴隻得先去送飯,跑到羅家怎麽敲門都不開,馬大強家方向卻傳來一陣接一陣熱浪般驚呼。

聽得薑宴心癢毛抓,剛要不負責任地把碗放在羅家大門口,楊金花急急忙忙跑回來,來不及去接薑宴遞來的碗,一麵開門一麵嚷:

“啊呀呀,我看馬大強媳婦拿豬食潑蘇知青她叔叔,我才想起灶台上還煮著豬食,火都沒滅我就跑去看熱鬧了。”

蘇珍珍她叔叔來了?

薑宴把碗放在羅家廚房飯桌上,聽到楊金花在叫:“豬食盆都燒了個洞,再不回來房子都要燒起來了。”也顧不上,拔腿就朝馬家跑。

馬家門口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薑宴擠都擠不進去,隻能聽到馬大強媳婦哭天喊地:

“你們怎麽能提起褲子就不認賬?再說褲子都沒提起,大家都看著的,蘇珍珍現在兩隻手還死死抱著我家三旺的脖子,兩條腿盤在三旺腰上,我拉都拉不下來啊。”

“我兒子名聲壞了,十裏八鄉都說不著媳婦了,我老馬家斷後了,別說你隻是鎮上領導,你就算是京都來的領導,也不能就這樣把人帶走!”

馬大強也在咋咋呼呼:“想把害我兒子的人帶走,除非殺了我,從我屍體上踩著過去!”

圍觀人群嬉笑怒罵,一下呼啦啦朝這邊,一下又呼啦啦朝那邊,有人還爬到隔壁家的房頂上,有人騎在牆頭上:

“快來,從我這個角度能看到馬大強媳婦說的,蘇知青皮膚真白,跟三旺貼在一起黑白分明,但身材比起馬小翠還是差了些。”

薑宴這點力氣根本擠不進去,隻能聽著,偶爾看到點什麽。

“奇了怪了,蘇知青掉下糞坑撈起來時已經半死不活,咋現在能螞蚱一樣在三旺身上蹦噠?不是從來隻有別人侍候她的份嗎?馬三旺狗日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有什麽奇怪的?參照一下史紅梅強馬大強就知道了,肯定是打著救治的旗號把蘇知青弄回家,趁她不清醒給她灌生小牲口的藥,想灌多少是多少,現在啥效果達不到呢?”

“蘇珍珍她叔應該也看出她現在不正常了,吧?”

“看出來又怎樣?又沒證據證明馬家給他侄女灌了藥,但這裏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看到他侄女壓著馬三旺打地洞,嘴裏還一直叫快快快!”

“你瞧她叔叔那張臉,都快成豬肝了,他帶來的人全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我猜他現在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薑宴隱隱能聽到一個無可奈何的聲音:“那你說要怎麽辦,我才能帶走她?”

馬家夫妻異口同聲:“我兒子損失太大,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了,猛罕坡待不下去了,你們必須給他弄個城鎮戶口,最少賠償三千塊錢,否則就讓蘇珍珍嫁給他!”

完全是獅子大開口。

聽說蘇珍珍他叔叔腳上的鞋都被打掉一隻,被馬大強媳婦撕俘著,眼淚鼻涕糊了一身,極力分辨:

“我不是蘇珍珍的親叔叔,是她爸媽一層一層關係找下來,因為我離得近,委托我照顧她,她才叫我一聲叔叔的。”

“我不吃不喝工作一輩子也拿不出三千塊,也沒本事搞城鎮戶口,你放我走,我打電話給她爸媽,這事隻有她爸媽能解決了。”

聽說某叔叔走時,蘇珍珍已停止“打地洞”人躺在地上翻白眼吐白沫,癲癇病人一樣抽搐,某叔叔都顧不得走了。

眾知青回到知青點,如打雞血一樣討論此事,隻不過女的好歹關了門議論,男的則毫不避諱。

有人大罵蘇珍珍在他們麵前裝得像聖女,實則變態,要不然怎麽會放著他們不要,找馬三旺那樣低級齷齪的男人苟合?

又紛紛嘲笑姚青鬆以前竟然去跪舔那樣一個變態的女人。

姚青鬆隻能自認倒黴,但心裏很清楚,蘇珍珍一定是中了馬家人的圈套了。

這才離開他沒兩天呢。

可見絕對是個蠢貨,就算她爸媽還沒失勢也不能再跟她沾邊了。

還是宴宴聰明啊,同樣是女人,家裏沒匯款,照樣在猛罕坡過得滋潤。

一百多公裏外,山路上停著一輛吉普車。

戴文遠聽完下屬的附耳匯報,臉上沒任何變化,心裏卻深表懷疑:那個遇事隻會哭的小女人,真能在全南省最艱苦的猛罕坡過得那麽滋潤?

真是很期待看到她滋潤的小樣子呢。

淡淡吩咐:“去猛罕鎮的路被泥石流衝斷,問一下當地人,有沒有小路可走?”

“主任,已經問過了,有小路,但得翻山越嶺,車子根本進不去,時間長不說,路上還會遇到蟒蛇豺狼,隻怕人還沒到命就沒了。”

蟒蛇豺狼不可怕,但不能開著車子到小女人麵前,怎麽讓她體會,他勢大到能遮住她頭頂的天空呢?

戴文遠跳下吉普車:“所有人下車,跟著工程隊修路!”

另一邊,鄭斌癟著嘴直想哭:“隊長,你說等我養好傷,就要重點培養我,怎麽重點培養,還是讓我去猛罕坡下鄉?”

“下鄉隻是一個幌子。”霍英嚴肅認真道,“猛罕坡和緬邦隻隔著一條金水河,有特務帶著重要情報,要經猛罕頗方向趟過金水河流竄出境。”

“必須出其不意才能抓獲,這個艱巨而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等完成任務,你就跟我比肩,咱兄弟再不分開。”

“原來是這樣。”鄭斌眼中有了希望,但聽到霍英讓他扛一麻袋鹽巴去,仍不解,“我得盡快到猛罕坡,但我剛才聽人跟你匯報,進猛罕鎮的路被泥石流衝斷了。”

“我得翻山越嶺找小路去那裏,帶著這麽大一袋子鹽巴太不方便,要不還是別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