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回到奶奶家,遠遠的就看到院子裏站滿了人。
吵吵嚷嚷的說話都聽不清。
林悠悠怕奶奶出什麽事,趕緊大步跑回了家。
院子裏,林家寶的屋子裏到處都是人,李大丫手裏拿著一堆小毛票,手指頭沾著唾沫數著。
“奶,你沒事吧,他們家這是咋了?”
好的壞的也是自己兒子,林奶奶今天看著比昨天精神差了很多。
“哎,他們自己做的孽,現在開始還了。”
林悠悠看著奶奶萎靡的神色,也不說話,趴在奶奶的腿上靜靜的聽著她說話。
“當年,我不讓家寶娶馬蘭花,我聽說她們那一家子都好吃懶做,偷雞摸狗的。”
“可家寶像鬼迷了心竅一樣,不讓娶就在家裏天天的鬧,等結了婚,這日子就沒消停過,後來馬蘭花還串聯著,讓娟子嫁給她娘家侄子,我從中間做了回壞人,把這事給攪和黃了,馬蘭花就一直記恨我到現在。”
“奶,那後來我姐咋還嫁給馬國飛了,現在才一年多就離婚了。”
林悠悠隻知道她姐忽然就結婚了,後來聽秀秀說,結婚幾個月後,他叔帶著好幾個人把娟子姐接回了家,折騰好久才把婚離了,那時候好像是怕娟子姐傷心,林悠悠也沒多問。
“可我沒想到,馬蘭花家一家子是真缺德啊,把娟子好好的姑娘給禍害了,你叔他們他們沒辦法,就把娟子嫁給了馬國飛,他家連彩禮都沒給。”
林悠悠拿了顆糖,放在奶奶嘴裏,自己也吃了一顆。
娟子姐和自己上輩子一樣,都被林家寶夫妻算計了。
“剛開始娟子還過了兩個月好日子,可後來馬國飛好賭,賭輸了回家就打她,馬蘭花的媽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處處為難娟子,最後一次把娟子差點打死,鄰居看不過去了,托人告訴的你叔,才把娟子救回來。”
“孩子,這夫妻倆一個比一個心黑,如今外邊又鬧成這樣,能不回來就別回來了。”
“奶奶,你好好的,等我那安穩點馬上接你過去,很快。”
林悠悠看著奶奶倚在被子上睡著了,輕輕的下了床,奶奶的身體本來就是強弩之末,一天天的硬撐著,讓一個年邁的老人看不到一點希望,睡著的時候都似乎滿臉的愁緒。
院子外的人好像比剛才還多了,和自己有沒有關係,都想看看熱鬧。
屋子裏能搬走的搬走,能抬走的抬走,到處亂糟糟的。
隻有林家寶蹲在房門前,低著個頭,看到林悠悠出來,眼裏的恨意毫不掩飾。
特意等在院子外的李大丫看到林悠悠大聲喊到,“悠悠,悠悠,嬸子家做了菜包子,快和我回去吃幾個。”
“嬸子,我不去了,我回來看看我奶奶,我在鎮上找了一份工,得趕著過去。”
聽林悠悠說完,林家寶蹭一下就站了起來。
“小雜種,這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還背後捅我刀子,沒有二百塊錢,你休想走出這個院子。”
李大花剛想幫林悠悠說話,卻有人比李大花嘴還快。
“林家寶,你是不是想去公安局一家團圓去,悠悠現在和你家一點關係也沒有,憑啥給你錢,你養她了不假,咋養的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林家明怒氣衝衝的說著,身後還跟著林宴平和劉慧英。
“當家的,別和畜生論是非,他要真敢不讓悠悠走,我們就去報公安,馬蘭花都承認悠悠是她偷的了,悠悠要是告他們拐賣人口,讓他們夫妻倆都得吃花生米。”
林家寶隻能憤恨的看著林悠悠和劉慧英走遠。
小雜種,早晚整死你。
到了林家明家裏。
“嬸子,這十塊錢你幫我收著,誰要是出門買東西就給奶奶帶點吃的。”
劉慧英看著林悠悠有些難過的小臉,也沒再說什麽。
“嬸子,我先回鎮裏,明天晚上或是後天在讓我哥去鎮上,我看看廠裏定多少貨,怕我們仨忙不過來。”
劉慧英有些擔心林悠悠路上不安全,連忙說道;
“沒事,讓你哥送你回去,明天晚上我和你叔也過去看看。”
“不用,現在是大白天的,我和李嬸子一起走,她要去鎮上看閨女。”
林悠悠獨自一人走在回鎮的路上。
就這一次,鬧鬧哄哄的好幾天,她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有空間她也不怕啥危險,直接一躲就行。
“林同誌,我能和你談談嗎?”
路走了一半,路過兩個拉滿東西的牛車,一個騎自行車的人,後邊還有一個也是往鎮子方向走的人,離得太遠,也看不清認不認識。
忽然竄出來這麽個玩意兒把林悠悠還嚇了一跳。
談談?談啥?好人誰鬼鬼祟祟的半路截人談談?
這人誰來著?林翠翠的白月光?什麽明來著?
“你誰啊?半路攔著我談談你禮貌嗎?”
趙學明穿著個白裏透黃的長袖白襯衫,衣兜裏還別著個鋼筆,大黑框的眼鏡,厚厚的鏡片好像還有個裂紋。
“林同誌,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我們不都是一個村的革命同誌嗎?”
趙學明站了個自認最完美的姿勢,挺著瘦弱的胸,凸顯胸前那個舊鋼筆,下顎微抬四十五度,憂傷,感性。
“滾一邊去,好狗都知道不擋道,裝犢子去巴哩子找林翠翠,哭墳回家找你媽。”
林悠悠毫不留情的一頓罵,抬腳就走,半路攔著她,能是啥好鳥,配林翠翠正好,就她拿這樣的玩意兒當寶。
“林悠悠同誌,我喜歡你,你能答應我,和我共同進步嗎?”
林悠悠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好,被他這麽一說,心情就更不好了。
轉身,抬腿,對著趙學明兩腿中間就是一腳。
“你他媽惡心誰呢?以為誰都不知道你和林翠翠那點破事咋的,屎殼郎滾糞球子,你就應該配林翠翠,還他媽的想往糞坑外爬,你惡心不惡心。”
說完林悠悠對著趴在地上起不來的趙學明又是幾腳,臨走還嫌髒一樣,在地上蹭蹭鞋。
誰也沒注意到草叢裏趴著的人,一臉的偽裝,眼睛卻瞪的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