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點頭，“指定是吧。”
“哎，你大哥啊走了半個小時之後就回來了，臉色難看的緊，眼睛也紅了，我也嫁過來這好幾年了，怎麽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一定是逼著他要錢了，可我沒想到的是，婆婆居然給你大哥跪下了。”
“啊？媽跪兒子啊？她居然做的出來？”
“為了錢，有什麽做不出來的？你大哥回來之後那個樣子，我就問他了，是不是那邊要錢？要錢就給他們吧，你別為難了。”
你大哥一個大男人坐在那裏談了好半天的氣才跟我說，他媽給他跪下了，咣咣的磕頭，管他叫爹，求他把錢給她。”
“我的天，要錢就要錢吧，至於做這麽讓人尷尬的事情嗎？”
小花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不過田桂芳那個老太婆也不像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人來。
“我哪能讓你大哥夾在中間為難？那些小的們更是幫著他媽一起演，一個個的質問著你大哥。
說什麽，‘你忍心看著媽這麽求你嗎？你看看你為什麽就不能主動點？大家都是一家人，怎麽你有錢了就不能幫著點兄弟。’
我呸，這些不要臉的東西，我種地的時候欣欣沒有人看，他們怎麽不說幫襯我一把？我大著肚子跟你大哥從地裏上來過去吃口飯，告訴我，我們要吃了，那爺兒幾個就沒有吃的了，這就是當媽的所作所為了？那個時候他們怎麽不說一家人，怎麽不說是兄弟姐妹呢……”
大嫂說出這些心中壓抑的憤怒，整個人都跟著顫抖。
於曉才穿過來幾天，隻對那一家人了解了個皮毛，完全不知道這些人竟然是那麽一副嘴臉，想要錢，還用道德綁架這一套，真是當了表子還得立牌坊，真夠賤的了。
“大嫂，別生氣，現在你們單獨出來過了，好的多，你們兩口子往後啊，也是該孝順的孝順，不該給的，她就是把頭給磕死也不給她一分。又不是你逼著她磕頭的，這種人就欠治，這樣寵慣了，回頭上廁所沒紙了，都得找你要錢去買。”
“說的是呢，可是你大哥怎麽也是親兒子，他媽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就沒轍了。哎，說了半天都是窮鬧的，得了，不說我了，就說你現在吧，這是東子回來了，能護著你，過幾天他得回去吧，那怎麽辦？”
“所以我想搬出來啊。”
“東子寄回來的錢都在他們手裏了吧？”
“大嫂，你也知道啊？”
“為了這個事兒，你大哥跟他們爭執過，你大哥嘴笨，上去就劈頭蓋臉的指責他們不該把著東子的錢不給你，居然被他們一起給罵出來了，氣的你大哥沒法沒法的。”
“哎呦，這個事兒我都不知道，真是……”
“小花，你得想辦法，把東子賺回來的錢攥在自己手裏是正經，存上一段時間，你就能自己出來蓋房子了。”
“是，我必須得把錢要出來了。”
從大嫂這裏了解了一些情況之後，小花知道想要蓋房子，得去村長那裏要一塊宅基地，村裏大齡青年，像宋向東這樣成家了的是可以得到一塊三到四間房的宅基基地的。
回去家裏的路上，小花也看到了有蓋房子的人家，就站在那裏跟人家打聽，三間的磚瓦房該起來大概要兩千來塊錢，錢先放在一邊，最關鍵的是，蓋房子所需要的物品不好弄，得去村長那裏提前申請。
這家蓋房子的主人說，這兩車磚都是提前了兩年在村長那寫的申請條呢。
小花聽人家這麽說，這自己蓋房子心情頓時低落了很多，她以為有錢就可以辦到的事情，在這個破地方，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真不是那麽容易的。
哎，這個操蛋的時代啊！
“於小花，舍得滾回來了啊，醫院住的高興啦！”
小花還沒有走進宋家那破房子跟前，就聽到了讓她反胃的聲音，抬眼看過去婆婆田桂芳正出來倒泔水桶呢。
村裏隨處可見的糞堆都是各家各戶倒的垃圾，髒的不行，這虧了是入了秋，天氣涼了，這要是到了夏天，得引來多少蒼蠅，生多少蛆蟲啊，想想，小花就惡心的不行。
“一個賤皮子還住醫院，真是不要臉。”
田桂芳罵人有癮，一罵起來就沒完，你不理她，她自己自言自語能罵的帶勁，要是跟她對罵，她能罵的你想去自殺，就是這麽有殺傷力。
聽著她不堪入耳的咒罵，於曉忍不住想到了星爺電影裏的那個老，鴇，田桂芳罵人的本事不會是得到了苑瓊丹扮演的那個老，鴇的真傳了吧？
“嗬嗬……”
“小賤蹄子，你笑什麽？”
“小賤蹄子，你說什麽？”
田桂芳眨了眨眼睛，停頓了一秒鍾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罵了啊。
“小賤人，你竟敢罵我，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泔水桶被她往地上一扔，挽起袖子就要來打小花。
“臥槽。”
眼見田桂芳要撲上來，小花本能的拔腿就跑。
田桂芳才人到中年，常年在操持家務還在地裏幹活，身體好的很，追起小花來一點不費勁兒。
小花被追了一條胡同就受不了的氣喘籲籲了，眼瞅著就要被田桂芳追上來，小花閉上眼睛本能的用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腦袋。
“小賤皮子，沒教養的東西，敢罵我，還敢罵我，真是兩天不教訓你，就不知道自己個兒姓什麽了，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田桂芳一邊罵著一邊就揮著巴掌打上來。
“住手，媽，你這是在幹什麽？”
是宋向東的聲音。
田桂芳抓著小花的手臂，聽到兒子的聲音更氣了，手裏的巴掌哪裏會因為兒子的話就停下來？
“啪啪……”的就打在了小花的胳膊上。
“啊，救命啊，殺人啦，宋向東，你媽要打死我啊……”
小花聽到宋向東的製止聲，心裏有了底，嗷嗷的大叫起來，怎麽誇張怎麽叫，田桂芳不怕丟人，她更不怕，就讓街坊鄰居們都出來看看，看看這個不知廉恥的老太婆。
“媽，你怎麽又打小花？她才剛從醫院出來，您就不能好好跟她說話嗎？非要動手？”
宋向東跑過來拉住了自己母親那隻往小花身上招呼的手，緊蹙著眉頭問道。
他真是不理解母親，怎麽就不能對小花多一些關懷忍讓呢？
剛跟大哥分開，也知道了自己這一年來不在家裏發生的事情，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小花會瘦了這麽多的委屈。
“幹啥？你娶的這個好媳婦兒啊，她敢罵你媽呢，你還護著她，你個不孝的東西，你護著她是要氣死我，氣死我啊……我個苦命的老婆子啊，娶了這麽多喪門星媳婦兒。沒法活了，我真是沒法活了啊，媳婦兒敗家還罵我這個當媽的，兒子不孝，娶了媳婦兒忘了娘，不管我這老太婆的死活，我怎麽這麽命苦啊，命苦啊……”
田桂芳的哭嚎，讓宋向東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媽，大家都出來看了，您趕緊起來吧，不嫌丟人嗎？”
“小兔崽子，竟嫌老娘丟人，你這個不孝的混帳東西，我丟人還不是因為你，因為你娶的這個小賤皮子。”
“媽，你能不能不要說話這麽難聽？”
宋向東氣的臉色緊繃把小花從地上扶起來，拉著她就往家裏走去，沒管還在哭嚎咒罵的田桂芳，他是真沒法跟自己的母親講道理了，完全講不通。
但那是自己的母親又能怎麽辦？先把小花送回去，再過來弄自己老媽吧。
宋向東這麽想著，可是還沒有走幾步，就聽到了自家弟兄們憤憤的聲音跟匆忙的腳步聲。
“媽，誰惹您這麽生氣了？這不是找死嗎？”
“媽，您怎麽坐地上了，快起來，快起來，這地上涼啊。”
宋家大姐跑過去攙扶拍著大腿嗚嗚哭的田桂芳，宋家老二，老四老五也跟著跑了過來，宋老四看到宋向東一把抓住了他，攔著不讓他走。
“你怎麽不管媽？”
“是啊，老三，媽怎麽回事？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氣哭了，你說，是不是你們兩口子把媽給氣到了？”
麵對質問，不等宋向東反應，於小花就忍不住的大聲道，“我剛從醫院回來，媽看見我就罵，罵不過癮追著我上手就打，你三哥看到了把我們拉開，媽打我沒打痛快就哭起來了，我們也是沒辦法，向東可是勸了，勸媽回去，可是媽不聽，他也沒辦法。”
於小花避輕就重，聲音很大，為的就是讓街坊鄰居都聽聽，這個老妖婆到底有多無恥。
“你胡說八道什麽？媽才不是那樣的人，於小花你少胡扯，少拿了黑鍋往我媽身上放，你說，是不是你惹的我媽生氣？我告訴你於小花，你要是把我媽氣出好歹來，看我不……”
“看你不什麽？”
宋向東怒聲質問道對自己小媳婦兒出言不遜的四第宋向北，毫不畏懼他的威脅。
憤怒的雙眸冷冷的凝視著這個不分是非的弟弟。
“看，看……你跟我吼什麽？看不到咱媽都氣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