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之前，自己擔任工作組組長的時候，曾經還刁難過聶振邦，而現在，時過境遷。卻是不得不靠攏，這就是人生的際遇。這也是體製內的特點。在之前，刁難聶振邦，唯一的目的是，希望能拖住聶振邦前進的腳步，加快自己的腳步。而現在，靠攏聶振邦，同樣也是這樣的目的，當然了，現在拖延是拖不住了，隻能靠攏緊跟著走了。

隨即，點頭道：“是，首長，請您放心，一定按照你的指示辦理。”

聶振邦也笑著道：“老陳啊，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就不要再重新強調了。”

……

閩南省省委大院內。

此時此刻，閩南省委正在召開緊急的常委會議。省委書記陳早榮安坐在位子上，在他的旁邊是省委副書記黎朝陽，省長汪建華。這兩人，都是來自於望海市。

另外，省委常委班子裏麵，還有省委宣傳部長周子輝、常務副省長易暢都是來自望海市。再加上望海市委書記劉亞夫。

一個省委班子，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常委領導占據了五個重要的職位，這在全國來說，也算是一個奇跡了。

最主要的原因，望海市的成績太矚目了。如今的望海，是世界知名的IT城市。和矽穀其名。這裏有國內的為一個一個互聯網骨幹站。每天，在望海市都有數十家IT企業誕生和覆滅，也有不少IT公司一飛衝天。這裏，聚集了數十萬計的IT人才。這樣的成就。別說五個了，哪怕望海市市委班子整體搬到省委也不足為奇。

環視眾人，陳早榮沉吟了一下，自己是外來幹部，是空降的領導，在閩南省，陳早榮的地位稍顯尷尬。這一次，或許會是自己的一次機會。

隨即緩緩道：“同誌們，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隻有一個議題，商討一下，迎接政務院聶振邦副總理視察的問題。”

話音落下，除去省長汪建華以外，其他人包括黎朝陽都有些震撼。這個消息，很突然。聶振邦是誰，在座的，不管哪個都很熟悉，尤其是這些從望海市走出來的幹部，聶副總理，那是他們當之無愧的老領導。

這邊，汪建華緩緩道：“同誌們，安靜一下，振邦副總理視察閩南，視察望海市。把上任之後的第一站放在望海，這是我們閩南省的榮幸。這是我們望海市這些老部下的榮幸。做好老領導視察工作的準備，以最好的麵貌迎接老領導的視察，這是我們當前最重要的任務。”

汪建華的話語，讓場麵平靜下來，陳早榮的臉上，閃現過一絲陰霾和尷尬。現在閩南省的情況就是如此，省委二把手、三把手，再加一個宣傳部長一個常務副省長，外帶著，組織部長和他們也相交莫逆。還有政法委書記楊金科也是他們的老熟人。自己這個一把手，當得憋屈，當得尷尬。

但是，陳早榮還必須要堅持，必須要謀劃，中央安排自己來閩南省，這充分表明了上麵對自己的期待和重視。如果連這些都做不好。那麽，在上麵自己還有什麽臉麵可言，首長們會有什麽看法。自己的仕途還怎麽前進？這些都是不能忽視的問題。

看看汪建華的話語，振邦副總理，這是一種炫耀。也是一種示威。這是在提醒自己，聶副總理是他們的老領導。開口一個老領導，閉口一個老領導。這無疑是在提醒常委班子的其他人。望海係或者說聶係的領軍人物，聶振邦要來了。

沉吟了一下，陳早榮緩緩道：“建華同誌說得對。聶副總理的視察，很重要。根據政務院辦公廳陳主任的通知。聶副總理將在閩州做短暫停留，聽取閩南省委和閩州市委的工作匯報。然後，直接去望海市，在望海市停留一晚第二天下午去紅江省。我的意見是，盡管聶副總理不在閩州休息，我們也要做好各項準備。城市的市容市貌。還有治安、消防等各項工作都要做到位。千萬不能在聶副總理視察期間出任何的問題。根據聶副總理的要求，輕車簡從。不搞迎來送往這一套。迎接的同誌，我看就由我。建華同誌和朝陽同誌我們三個去機場迎接，一路上，不封路，不開道。不搞特殊。”

陳早榮的話語之中也是話裏有話。聽取閩南省委的工作匯報。無疑是在提醒汪建華。自己還是閩南省委的一把手。

對於陳早榮話語裏麵的內在含義，汪建華聽著不以為意，和黎朝陽對視了一下，相互之間，卻是會心一笑。

陳早榮不了解聶振邦，他們是清楚的。陳早榮的這點心思，他們都清楚，但是，想說服聶振邦，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隨即，汪建華也開口道：“陳書記這麽說，那就這樣吧。閩南市和望海市的負責同誌，回去之後，立刻做好準備工作。準備迎接老領導的到來。”

……

兩天之後，閩南市樂長機場這邊，在停機坪內，兩台豐田考斯特中型商務車、一台是改造過的，一台是標準的25坐商務車，同時停靠在停機坪內。兩台車前麵是一台全新的霸道越野車。掛著的還是武警牌照。這車子是陳早榮的專車。前年購買的。

飛機準時準點降落在了機場內，舷梯車在飛機停穩之後，已經跟了上去，艙門打開聶振邦率先走了下來，在他身後是農業部周明輝同誌、環保總局韓黎陽同誌、工信部郭奎同誌還有教育部常務副部長姚偉正同誌。

這邊，陳早榮加快腳步迎了上去，汪建華和黎朝陽倒是稍微落後了半個身位。

此刻，陳早榮還隔著老遠，就開口道：“聶副總理，歡迎歡迎啊。”

聶振邦的目光環視了一下，卻是落在了霸道越野上，微笑著道：“早榮書記，越野車看起來很新啊。這是誰的車子？”

陳早榮愣了一下，無比尷尬，卻是訕笑著道：“回稟聶副總理，不算是誰的車子，省委辦公廳在前年購置的，屬於法院罰沒的車輛，看著便宜就買了過來，算是公務車，省委班子領導，有時候要下鄉考察，沒有一台性能好點的車子，也不是很方便。基本上是誰能用到，誰就用。”

這句話，讓汪建華和黎朝陽都暗自笑了起來，陳早榮這廝倒是機靈，這要是承認是他的車子，恐怕老領導就沒有這麽好說話了。

聶振邦愣了一下，卻是緩緩道：“早榮同誌，不管是法院罰沒車輛也好，海關罰沒車輛也好。在車輛的配置上，中央以及三公辦都出台了嚴格的文件精神的。以後，可不能貪圖小便宜了。這樣的便宜，就讓給老百姓。黨政機關，還是要注意形象，注意影響。”

說著，聶振邦已然跨過了陳早榮，這邊，汪建華已經伸出手迎了上來：“老領導，歡迎您再回閩南。”

黎朝陽也走了上來：“老領導，聽到您要來視察，望海市的幹部都睡不安穩了。”

聶振邦和兩人逐一握手，顯得比較的親熱，這一種幡然不同的對待，頓時讓陳早榮顯得比較的尷尬。聶振邦這時，也笑著道：“朝陽啊，聽你這意思，望海的同誌們，很擔心我過來啊。都睡不安穩了。”

黎朝陽此刻也笑著道：“老領導，我向您檢討，口誤，實在是口誤。我們是興奮得睡不著，都盼著您再回來看一看我們的工作匯報呢。”

聶振邦點了點頭，開口道：“早榮書記，我看，先去省委吧。和大家見一見，聽一聽省委和閩州市委的匯報。接下來我就去望海了。省委這邊，就不要太多人陪同了。讓建華同誌陪同我就好了。不能耽誤了大家的正常工作。”

聶振邦的話語，讓陳早榮有些無奈的感覺，但是，聶振邦說得是冠冕堂皇，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陳早榮隻能是捏著鼻子認栽。沒有其他的辦法。

在體製內，就是如此，官大一級壓死人。這一路下來，聶振邦先是掃他的麵子，然後再這麽一說。直接就讓陳早榮沒有了脾氣。

在閩南省委，例行的聽取了省委和閩州市委的工作匯報之後，聶振邦一行，沒有多做停留，乘車前往望海市。

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之上，聶振邦和汪建華麵對麵而坐。看著車窗外倒飛的景致，聶振邦微笑著道：“建華啊，我可是聽說。你們對陳早榮同誌的逼迫比較緊啊。”

汪建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在老領導麵前，汪建華倒是十分放鬆，微微點頭道：“老領導，不瞞您說，的確有一點，早榮同誌，各個方麵都還是可以，但是，就是有一些好大喜功，不切實際。另外，生活作風上，稍微欠缺了一些。其實，省委班子的同誌也並非是針對他。主要還是對事不對人。”

看著汪建華，聶振邦笑著道：“今天那霸道越野是陳早榮的專車吧？”

汪建華愣了一下，卻是點了點頭道：“早知道瞞不過老領導您。其實，就是在這些細節方麵和早榮同誌有些分歧。也談不上針對不針對，不過，請老領導放心。以後，我們一定搞好班子的團結工作。”

前麵，副駕駛位置上王劍已經轉了過來，低聲道：“首長，望海市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