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月手托腮，說話時手指在臉蛋上隨意的點來點去，俏皮又靈動。
謝嘉晏目光從玉明月麵容上收回，覺得領口有些熱，今年的夏季似乎格外熱了。
謝嘉晏端起一旁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冷掉的茶。
王寧清自殺未必沒有賭的成分，他賭聖人不會因此滅王家滿門。
朝廷和世族鬥法，損傷的是大魏的國力，遭殃的是百姓。
聖人之前不殺王寧清是用來拿捏其餘各家，也好握住他們把柄，以此製衡他們在朝堂勢力。
可現下王寧清死了，聖人未必會輕拿輕放，說不定會坐實了王家罪名，敲山震虎。
王寧清這招雖說穩住了五姓，可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嘉晏哥哥，你說聖人這次會不會追究王家族人？”玉明月問道。
謝嘉晏放下茶杯：“眼下還不好說，他死前曾寫過一封書信。”
“那封信還未送出？”
“應是！”
“不早不晚偏偏自殺前寫信，隻怕他早知道信送不出去，鶴頂紅乃宮中秘藥，能拿到的無非就是那幾個人，他豈會不知？”
謝嘉晏喝茶的動作一滯，是呀，若真是緊要的信件又何故等到死前才寫。
隻怕真讓六娘猜對，那封信他是故意給聖人看的。
謝嘉晏從椅子上起身：“我有事找你哥商量，正好送你回去。”
“我哥不在府中。”玉明月搖頭。
“那在何處？”
“說是替七皇子辦差，我便沒有多問。”玉明月現在對七皇子的一切都十分避嫌，免得讓人覺得她對七皇子存有心思。
玉明月看出謝嘉晏心事有些重，便不再多打擾。
“我出來時間也不短，恐我娘擔心，先告辭，嘉晏哥哥最近總是忙的見不到人，要多注意身體。”玉明月起身道別。
“我送你。”
玉明月要說不必，可謝嘉晏已經起身往外走了。
待回到府中玉明月才道：“祝餘，你覺不覺得嘉晏哥哥今天很奇怪？”
“哪裏奇怪？”祝餘並未注意到這些。
玉明月坐在妝凳上，手托腮，就是很奇怪嗎，感覺眼神像是躲著她似的。
玉明月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挺好的啊，和平時沒什麽區別啊。
玉明月鼓了鼓腮，是她多想了嗎？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了。
她今日去就是將她查到的王家消息告訴他的，之前，王家別院大火時，李複說他也在查那個案子，似乎，嘉晏哥哥對王家很關注。
她想起來了，話本裏，隴西李家因走私兵器被滅族，是五姓最先出事的。
那時謝嘉晏因為辦書院的事已經和五姓勢不兩立，甚至李家出事都有傳言說李家出事是謝嘉晏所為。
後來王家被牽連，謝嘉晏卻是一反常態，保住了王家族人性命。
雖然王家家產被罰沒，王氏族長被斬首，族人不得不離開連城，但至少沒有被滅門。
因為謝嘉晏開了這個口子，後來崔氏，鄭氏，盧氏都得以保全血脈，躲過了滅族之禍。
若一生兩袖清風的謝嘉晏有什麽被人不理解或者說詬病的話，那就隻有這個。
這麽看來的話，他對王家的確是有些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