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昏迷，太醫院也不敢說何時能醒，七皇子雖尚未立太子，但大家對他的地位已經默許，此時由他監國理所當然。
中書省連夜議事，姚之年士氣更勝，咬定是王寧清父子通敵證據確鑿，氣得聖人吐血昏迷。
謀逆和謀害聖人兩條罪名死死的壓在王寧清身上。
刑部侍郎一封封口供呈上，秦大人和盧大人一開始還力證王家無罪，但連墨相都避其鋒芒，聖人這個時候昏迷不醒，王家已然是保不住了。
七皇子自小由聖人帶大，耳濡目染，最清楚聖人滅世族之決心。
他雖然和姚家不親近，這個時候卻正好借姚家之勢除去王家。
王家乃五姓之首，以此震懾，其餘四姓必然忌憚，就算四姓反撲，也有姚家首當其衝。
七皇子想清楚利害，便將王家之事交由中書省全權處置。
姚之年看七皇子默許腰杆子硬起來，又有姚貴妃撐腰，自然無所顧忌，手段雷霆。
姚貴妃憋了這麽多年的一口惡氣終於得以舒展，聖人又昏迷不知何時能醒，龍椅遲早是她兒子的，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
謝嘉晏雖得聖人青眼，但論官職還不夠中書省議事，充其量也隻是比別人更早知道消息而已。
“墨相，王寧清父子自然是罪無可恕，聖人仁慈不追究其罪行，他自知愧對天下百姓，服毒自裁。查抄王氏家產，貶為庶民無可厚非，可誅殺連城王氏全族上百條人命還需慎重，若四姓忌憚，對建地方書院定然百倍阻撓。”
“明年便是科舉選士，若無士子參加朝廷如何選賢任能，且王氏一族性命是小，影響推廣科舉是大，還請墨相三思。”
墨相摸著胡須，沉默了一瞬才道：“你說的這些老夫明白，隻是姚之年咬死謀逆乃抄家滅族之罪，七皇子的態度你也看到了，說是交由中書省查辦，但其實就是讓姚之年負責。”
“這裏麵的情況，我不說你也明白怎麽回事，為聖人診治的劉院判說聖人這次……盧大人一開始也為王家擔保，可今日怎麽氣勢弱了？王家已然不保，他怎會再拖盧家下水？秦大人也是一樣顧慮，聖人或許念著王家曾經功勞赦免王氏族人，但此一時彼一時，老夫勸你一句，莫要摻和此事，姚之年這次是一定要滅了連城王氏。”
“可畢竟數百條人命，誅王氏全族容易，堵悠悠之口難。王寧清心懷怨懟皆因當年連城大火，以暴製暴，以殺止殺隻會讓朝廷和世族矛盾更加不可調和，若……”
“嘉晏，若七皇子明知如此卻依然如此行事呢？”墨相意味深長。
謝嘉晏愣在原地，墨相抬腳離去，謝嘉晏看向不遠處巍峨聳立的太極殿，蕭澈他真的打算借刀殺人？難道坐上那個位置當真要六親不認？
他籌謀了這麽久終究是白費了心思，謝嘉晏突然想到什麽，臉色更加蒼白，本就清瘦的身體像是被抽去了精髓，看起來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