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晏點頭：“世子應該很快便要離京了。”
葉蜚聲沉默，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聖人如果讓他回京應該會提前告訴他，而不是直接告訴謝嘉晏。
隻怕還是因為崔家之事，畢竟若不是那日謝嘉晏趕到，崔家已經徹底不存在了。
“大人是怕我繼續留在大人身邊會失去聖人信任吧？”葉蜚聲不傻知道謝嘉晏是為他好。
這個時候回京對他百益無一害。
世族沒落，京城勢力重新劃分，他此刻回去或許能搶得一席之地，一直跟在大人身邊那隻能是四品官的護衛。
可是，他現在竟不是很想回京。
謝嘉晏笑了笑：“玉家人天生驍勇善戰，有萬夫莫開之勇，留在我身邊無疑大材小用。”
葉蜚聲自嘲：“大人莫要取笑，我從未上陣殺敵，何來萬夫莫開。”
“葉門主莫要妄自菲薄，便是陽光普照之地亦會有陰影，葉門主該去自己擅長之處放能光芒萬丈。”
葉蜚聲的心像是被什麽重重擊中，光芒萬丈？
他還會有這麽一天嗎？
“我要想想。”葉蜚聲沒有立即答複。
好男兒該沙場馬革裹屍，而不是做這些見不得光之事，沒想到竟被他一語道中心事。
隻是，他若離開，聖人必然會再派人暗中監視。
他不過一四品翰林，聖人為何如此謹慎。
葉蜚聲不得其解，離開的時候連腳步都沉重無比。
謝嘉晏正在想如何給盧家家主回信，了空匆匆而來：“郎君，京中急信。”
謝嘉晏看到信封上的三個火焰標誌，這是他和玉明鏡之間的暗號，凡此標信件，十萬火急。
信很簡潔，陳留侯殺了人，殺的不是別人，是朝廷的監察禦史何仲春。
何仲春官職雖不高，但手中權力卻是實實在在的，對府州縣道等衙門進行實質監督，也可在監察過程中對地方行政所存在的弊端上奏，按說和關內侯並無衝突。
因為敢於彈劾隴西李家屯田，在隴西百姓心中有鐵麵禦史之名，十分受百姓愛戴。
關內侯殺了何仲春已經引起百姓不忿，說陳留侯和李家沆瀣一氣謀殺朝廷命官，要將關內侯趕出隴西。
若朝廷要治罪陳留候，陳留候便要被押回京中受審，玉門關主將被審，軍心必然渙散。
可若朝廷不管，百姓情緒被煽動，極有可能效仿青河之亂，不等吐蕃攻進來，隴西自己就亂了套。很明顯這件事是有人在幕後推動此事。
應該不是聖人所為，就算聖人要動李家也不會用如此動搖軍心的行為。
京中剛發現吐蕃奸細，玉門關便出事，隻怕正是他們的離間之計。
可百姓不懂這些，執意為何仲春討公道的話就要傷了陳留候的心了。
他多年戍邊，不顧生死，護的這群百姓，如今卻要讓他以命償命。
其實這案子倒也容易，隻要查清何仲春死因便可。
可麻煩的是陳留候承認是他殺了何仲春，原因卻一字不提，這讓百姓誤會更深了，如今聖人也犯難，召他回京也不是，不召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