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看嗎?”長嬰一副很期待的樣子。

雲岫見她這模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也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是我自己做的一條項鏈罷了。”

“雲岫自己做的?”長嬰就更期待了。

雲岫有些不好意思的將盒子遞給她,長嬰趕忙接過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當看到裏麵的東西時,臉色一瞬變得難看起來。

雲岫一直觀察著她的反應,見她臉色不好,便慌了起來,“長嬰可是不喜歡這個禮物?若是不喜歡,我……我再重新給你換一個。”

其實她做這條項鏈的時候,也是滿心歡喜期待的,覺得長嬰應該會喜歡的,可如今見她麵露異色,卻是沒半分自信了。

“啪!”的一聲,是長嬰將盒子的蓋子用力合上的聲音,她看向雲岫,眼中是十分惱火的情緒,“不過是個賀禮罷了,你隨便送什麽我都會喜歡,心意到了便是,為何要傷害自己?”

她之所以生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不喜歡這個禮物,隻是這個禮物太過沉重。

是一條血色的鮫珠和著鮫鱗做出來的項鏈,鮫珠和鮫鱗本不是紅色,是因為雲岫還用了自己的血染色。

那項鏈表麵流光溢彩,自是美輪美奐,便是天界也找不出這樣好看的東西,可這樣的東西,卻是要雲岫付出極大的代價才做出來的,讓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收下?

雲岫聞言,有些心虛的道:“也,也沒有怎樣,鮫珠嘛,我哭一哭就有了,鮫鱗是以前蛻下來的,我沒有傷害自己,你不用擔心。”

“是嗎?”長嬰目光一冷,伸手抓過她的手,以極快的速度推開她的袖子,便見著她手臂上,有許多紅色的疤痕,那是拔了鱗後,留下來的傷痕,且還是新傷。

鮫人一族,向來較弱,自是沒法反抗,隻能被她牢牢抓著。

長嬰紅了眼睛,“我怎麽沒聽說過,鮫人還有蛻鱗期的,雲岫,你當我如你一般傻嗎?”

雲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是根本抽不回來,她慌張的道:“長嬰,你別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會不吉利的,我就是想送你一個獨一無二的賀禮罷了,沒有想太多,而且少了些鮫鱗也不會怎麽樣的,再過幾年它就會長回來了的。”

長嬰越加生氣的斥道:“長不長的回來,我難道不知道嗎?你以為你的謊言能騙得了我?”

“……”雲岫不敢說話了,她想好的所有借口都被她拆穿了,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也是她自己蠢,竟然覺得這樣崴腳的理由能騙得過她,以至於惹她更生氣了。

長嬰這般玲瓏剔透的人,怎麽可能輕易被她騙住呢。

這下該怎麽辦?

“去找冥主,問問他那裏有沒有治傷痕的藥。”長嬰轉頭看向身後一個小鬼,吩咐道。

那小鬼領命而去,雲岫趕忙道:“長嬰,這點傷真的無礙的,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你不用管我,先緊著自己的事要緊。”

長嬰還生著悶氣不想理她。

冥主那邊也正在忙著,聽到有人來報,說是夫人那邊派人來討藥,十迦樓訣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本是想要跑出去的,卻被周遣給按住了,“您先別急,夫人要的不一定是治什麽傷的藥。”

話落,他讓人把那那小鬼帶了進來,問道:“夫人讓你來拿什麽藥?”

麵對冥主和判官兩位冥府大人物,那小鬼還是挺害怕的,磕磕跘跘的回答:“治,治傷痕,的藥。”

十迦樓訣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便往外走,周遣歎了口氣,趕緊上前拉住他,“且再等等,若真是夫人受傷了,以她的性子,傷的不重的話,應是不會想讓你擔心的,哪裏會讓人來討藥,她既是讓人來討藥,那便有可能不是她受傷了。”

十迦樓訣聞言,覺得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便看向那小鬼,麵無表情的問道:“藥是給誰用的?”

那小鬼被他一看,嚇得瞬間跪在了地上,顫抖著身子道:“回,回稟主子,是,是給西海龍母,龍母用的。”

周遣給十迦樓訣投去了一個,“你看吧”的眼神。

十迦樓訣卻根本沒有理會他,又問道:“西海龍母?她在我冥府受了傷?誰人傷的?”

那小鬼道:“不,不是別人傷的,是她,是她自己傷的自己。”

周遣見那小鬼被他嚇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再讓他問下去怕是夫人那邊等的著急了都等不來藥。

便趕緊將十迦樓訣按回了椅子上,然後示意旁邊侍奉的小鬼上去問那來討藥的小鬼具體情況。

換了一個跟自己位階差不多的,那小鬼明顯輕鬆了很多,說話也利索了起來,幾句話的功夫便將西海龍母因為想送長嬰一個獨特的賀禮而傷害自己的事情說清楚了。

周遣聽完,詫異的感歎了一聲,“這西海龍母真是有意思,竟然用自己身上的東西來給咱們的夫人做禮物,這誰敢收啊?”

十迦樓訣卻是沒有評價,隻是抬手間,掌心化出了一盒藥膏給了那小鬼,讓他拿去給長嬰。

西海龍母此舉雖然有些偏激,可到底是真心對待長嬰的,他自是不會吝嗇這點藥。

那小鬼拿了藥如蒙大赦一般的跑了,將藥拿了回去給長嬰,長嬰讓人搬了凳子過來給雲岫坐,然後親自給她上藥。

一邊上一邊數著數量,心疼不已,拔自己的鱗片便相當於是剜自己的肉。

且雲岫肯定還沒敢讓龍王和龍夙知道,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注意,竟是生生受到現在,沒有及時上藥。

鮫人天生便美,自是也愛美的,若是以後留了疤她自己不覺得難過嗎?

確實因為沒有上藥的原因,手上的傷即便是結疤了也還是隱隱作痛,不過長嬰給她上的這個藥不知是用什麽做的,一塗抹上去便就不疼了,疤痕竟是也淡了很多。

長嬰細細的給她手上完了藥,數目與項鏈上的附和,便將藥膏給她,“帶回去,好好塗抹。”

雲岫自是趕緊收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