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迦樓訣牽著長嬰走過了冥府四方羅刹殿,最後到了冥王殿,其他人跟隨進去,然後看到好幾個孩童大小的小鬼飛在頭上,胳膊上挽著暗紅的綢帶。手裏拿著各種樂器正在吹的吹,彈的彈。
聲樂動聽,入耳歡喜。
牙五充當了今日的主婚人,也是穿得很正式,他其實沒幹過這麽專業的事情,但是主子說按照凡人禮俗來便是,他便特意去凡間偷看了一番凡人結婚的習俗,這才有了幾分自信。
不過冥主大婚,卻不能完全按照凡人禮俗來,中間還得省略一些。
見二位新人來了,便高聲道了一句,“新人已到,拜天地。”
他動了動嘴唇,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可是扯了半天的臉也扯不出一個笑容來。
沒辦法,他天生就不太會笑,一直以來都是個麵癱臉,以至於如今想要笑一下都十分的難。
罷了罷了,麵癱臉就麵癱臉吧,他不過就是個來喊幾句話的。
“一拜上祖。”
冥主與長嬰都生自天地無父無母,高堂自是不存在,所以改成了拜開創冥府的第一代冥主鬼牌。
“二拜天地。”
二人便對著外麵,微微躬身。
“夫妻對拜。”
長嬰轉向十迦樓訣的方向,心中微有悸動,這一拜下去,他們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天界,啟命司。
今日的啟命司氣氛甚為嚴肅,啟命司的小仙們上上下下時,步伐都不由放的輕了許多。
因為言神不知是何緣故,今日來了啟命司,且從早上到如今都還未離開。
啟命星君也是滿頭的大汗,言神今日前來其實也沒別的事,不過是想讓他動用窺天鏡,為他調取冥府的情況。
其實言神想看冥府冥主大婚,自己也是有辦法看到的,再不成可以親自去冥府看嘛,可卻偏要來啟命司看,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啟命星君往窺天鏡中看了一眼,如今正是冥主與冥後對拜之時,那冥後低下頭時,頭上的蓋頭差點滑落,幸而冥主眼疾手快給她重新拉了上去,可露出的小半張臉還是不難讓人看出來那冥後是個實打實的美人。
言神目光緊緊的盯著那新娘看,唇線抿得很緊。
果然是你,長嬰。
言神站起身,不再多看,轉身離開。
啟命星君誠惶誠恐的將他送到外麵,看著他的身影漸漸走遠,不由鬆了一口氣。
自熒惑上神隕落後,言神的性子便變得越發讓人捉摸不透了起來。
他們底下的這些小仙每每與他相處,都覺得有些喘不上氣兒來。
那種會暴躁發怒的人,反而比較好伺候,這種喜怒哀樂皆與表現出來的表情不相同的,反而是最可怕的。
禮成之後,長嬰便被送去了新房,十迦樓訣被迫留下來招待來參加冥主大婚的客人。
當然招待還是周遣來招待,十迦樓訣不可能幹這種事,他不過是站在旁邊有些不耐煩的聽著周圍的聒噪聲。
雖說天界很多神都是來湊熱鬧的,不過也都象征性的準備了賀禮,此時紛紛遞給周遣這個代收人。
牙五自覺好像沒自己什麽事了,便又去處理政務去了。
對於他來說,每天都差不多,不過是今日特殊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多了一些罷了。
常靈星君與鳳弦仙君一道走到十迦樓訣的身旁,將自己的賀禮拿了出來,同時遞給十迦樓訣,又異口同聲說道:“給她的。”
十迦樓訣看了二人一眼,煩躁的神情倒是斂下去了很多,收下了東西,說了一句,“多謝。”
在不遠處的眾神見此,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二人同框了。
雖然他們穿的衣服不一樣,但怎麽看都是給人一種玩分身的感覺。
因為二人不論是氣質,動作,表情,甚至是說話的方式都幾乎一致。
有些年輕的神便問資曆老一點的神,“前輩,這鳳弦仙君從前便是這樣的嗎?”
若是鳳弦仙君本就如此,那後來的常靈星君性子應不會與鳳弦一樣才是。
他們到底是誰在模仿誰?
那位被問的神愣了愣,看了看二人,搖了搖頭說了兩個字,“不知。”
他從前雖然知道有鳳弦仙君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但直至對方為救一方百姓而犧牲,他都沒有見過這個人,又哪裏知道他原本是什麽模樣的。
至於常靈星君,他倒是略微知道一些,這位星君據說是由修者飛升而來,但奇怪的是卻並未以肉身直接飛升的,而是神魂飛升,之後便自己煉了一副神體,他倒是原本就是長那模樣的,所以肯定不是他在模樣鳳弦仙君就是了。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冥主對待二人的態度倒是很和善,似是舊識一般,可據他所知,這三人之間好像並無任何交集啊。
那小仙見問不出什麽來,也就不問了。
蓮神也準備了禮物,但她怎麽都不肯交給周遣代收,而是問道:“我可以見見冥後嗎?我想將禮物親手送給她。”
她可是聽說了的,西海龍母直接帶著禮物去見了冥後,而西海龍母之前便與熒惑上神關係密切,她猜測那冥後便就是熒惑上神。
隻是,沒有見到她的臉,誰都不敢直接下結論,所以她想去看看,那女人到底是不是熒惑上神。
周遣看了看這位眼睛珠子一直轉的女神,直覺她不安好心,便拒絕道:“不行,依著我們冥府的規矩,新郎新娘拜了天地,將新娘送入洞房之後,第一個見她的隻能是新郎。”
蓮神皺了皺眉,“不是說婚禮習俗是按照凡人禮俗來的嗎?凡人婚俗中,新娘入洞房後,旁人是可以去看看新娘子的。”
周遣表情不變,依舊很堅決的道:“也不全是按照凡人婚俗來的,冥府也有冥府的規矩,一些俗禮還是不能破的,”他頓了頓,掃了掃她,接著道:“不然可不太吉利。”
蓮神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憤怒,她可是錦鯉之神,這周遣卻用一種看瘟神的目光看她是怎麽回事?
她氣的不輕,將禮物毫不客氣的扔給周遣便轉身離開了。
不見就不見,有什麽好稀罕的,她就不信這冥後還能一輩子呆在冥府裏不出去。
隻要她出了冥界,自己總有辦法看到她的廬山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