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爺激動得手都在抖,眼淚奪眶而出,一看到碑文就跪了下去,聲淚俱下地喊道:“的確是我蔣氏祖宗的牌位!”

動作一氣嗬成,像是排練過似的。

然而他這番極為誇張做作的表演,還是起了些作用的。

比如在場眾人,除了沈玉瑛和霍長安之外,多多少少都有些觸動,不禁被對方的孝心真情所打動。

連霍鐵柱都動容了,忍不住連連歎氣。

試想這種事若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肯定也會這般的吧。

實在是對方的表演太過於浮誇,沈玉瑛前世可是看過各種電視劇電影的,這種浮誇且拙劣的演技,她看多了,根本不相信。

更何況,蔣老爺手裏捧著的石碑,上麵的字她越看越熟悉,總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將所有信息分析一遍,沈玉瑛快速地判斷著對方如此大費周章的目的。

霍長安突然開口說道:“既然找到了碑文,那你祖宗的棺材肯定也在這附近,要不你們再挖一挖,好好找一找棺木的位置,把他們重新安葬吧。”

蔣老爺再次被傻眼了。

這傻子悶不吭聲的,但是每次隻要開口,就肯定能噎死人。

這石碑都是前一陣子剛埋的,他去哪兒再挖一副棺材出來?

曾良立刻站出來說道:“已經證明了這塊地的確是蔣氏祖先的墳地就行了,何必再深挖下去,擾了祖先的安寧呢。”

蔣老爺也跟著連連點頭,一副於心不忍的樣子。

“自古以來,就沒有後人去挖祖先墳的先例。”蔣老爺擦幹眼淚,悲傷地說道:“如今既然已經找到了我家祖先的埋身之地,那也就能夠證明這片地的確是我蔣氏先祖的,姑娘,求你們高抬貴手,把地還給我們,以告慰我蔣氏祖先的在天之靈。”

沈玉瑛看他一眼,淡淡道:“不行,這塊地是我家買來的,留著我日後還有大用處呢,怎麽能輕易給你。”

蔣老爺微微眯起眼,審視著沈玉瑛。

見她如此堅決,死守著這塊地不放,心裏就更加堅定了要弄到這塊地的決心。

於是他開口說道:“我願意出錢買下這塊地,你當初多少錢買的,我就出多少錢給你,這樣算下來你也不虧。”

沈玉瑛挑眉,“你確定我不虧?當初這塊地可是荒地,是我請人翻地,這一年裏又是施肥又是引流灌溉的,花費了多少心血,才把地養得這麽好,生出了如此好的藥材,我們一家子都指望著這幾畝地混飯吃呢,怎麽能輕易賣出去!”

霍長安立刻站出來表示支持沈玉瑛,“對!這塊地我們不賣!是要留給玉玉種藥材的!”

霍鐵柱全聽霍長安的,自然也不同意賣地。

雙方僵持不下。

蔣老爺堅定了信心,下決心一定要拿下這塊地。

幹脆耍賴,直接讓人搬來椅子,在原地坐下,哼道:“為了我祖宗的安寧,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在這片地耕種了的,你們若是不賣,我便常住於此,堅決不會讓你們種地,打擾到我蔣氏祖先!”

“你這是要來橫的了?”沈玉瑛挑眉看他,“既然如此,那便等著見官吧,我說什麽都不會把地讓給你的。”

霍長安眼珠子一轉,也跟著附和一句,“這可是我們家的福地,家裏的藥材種裏麵,很快就長出來了,我們不賣!”

蔣老爺一聽,更是死皮賴臉都要買地了,軟的硬的都試過了,沈玉瑛就是不為所動。

他沒了辦法,隻能請村長幫忙,“您也是有祖宗的人,若是您家的祖墳上頭被人拿來種地了,您心裏又作何感想?祖墳可是關係到家族子孫命運的,我絕對不允許他們胡來,這是損陰德的事情,還請您為我做主。”

說句老實話,劉德貴也很同情他的遭遇。

但是這買賣都講究你情我願,人家沈玉瑛不願意賣,他也沒辦法不是。

劉德貴左右為難。

雙方僵持不下,就這麽不歡而散。

蔣老爺仍然是不死心,為了表示自己要得到這塊地的決心,竟然真的就在地頭搭個簡易的窩棚住下了。

村裏人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議論,都在說這件稀罕事。

有人偷偷在私下裏說霍家這一年之所以發跡得這麽快,說不定就是沾了蔣氏這塊福地的光,占了蔣家的好風水。

現在沈玉瑛不願意把地還回去,肯定是還想沾著人家的福氣呢。

也有人羨慕嫉妒的,早知道那是一塊福地,自家早就把地買下來了,哪裏還輪得到霍家。

那些嫉妒眼紅的人,自然是說沈玉瑛不厚道,沾著人家的福地不肯還,白占便宜,是損陰德的。

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沈玉瑛對村裏的這些流言充耳不聞,回家就開始做飯,有條不紊地做自己的事。

陳桂花則是磨磨蹭蹭,時不時就在她身邊轉來轉去,欲言又止的樣子。

沈玉瑛冷眼旁觀,卻沒有主動開口。

陳桂花就更著急難受了,一顆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的難受,急得都快嘴角長泡了,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她自以為隱藏得很好,殊不知,沈玉瑛把她這一係列的動作都看在眼裏,隻是不動聲色罷了。

等到吃飯的時候,陳桂花終於忍不住了,戳著碗裏的飯對沈玉瑛說道:“玉瑛啊,那個什麽蔣老爺,看著也挺可憐的,人家找祖墳找了這麽多年,也怪不容易的,你就成全他一片孝心吧。

況且咱們占著別人的祖墳,傳出去總歸不好聽呀,萬一因此招惹上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那可就不好了。你年輕氣盛的,可別不懂事,你沾了人家祖地的福氣才發的家,現在人家回來了,你就該把地免費送還回去才對啊。”

沈玉瑛放下碗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意有所指道:“我倒是不知道,嬸子你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要知道以前長安累死累活當牛做馬給你幹苦力的時候,你也沒這麽心疼過他啊,還是說你看上人家蔣老爺有顏有錢了?”

陳桂花噎了一下,老臉通紅,眼珠子亂轉,心虛道:“你……你胡說八道啥呢!我咋可能看上他,我可還懷著你爹的娃呢!”

沈玉瑛撇了撇嘴,意味深長道:“那可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