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幾次求風夜夙帶她入宮瞧瞧,雖然知道風夜夙的母妃早死,但是隻是進宮來瞧瞧也是好的,想要在那些貴夫人之間炫耀炫耀,可是風夜夙一聽她提起皇宮便生氣。

仿佛對這皇宮有仇一般,墨兒為了夫妻感情,為了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謹王妃之位,就再也不敢提。

如今,她竟然沒有依靠風夜夙的力量進了皇宮,心底雖然還是激動,但是卻不是那幼稚的炫耀之情,而是忐忑。

她知道這一步是險招,卻不得不走,隻要端康皇後還活著,八皇子的勢力沒有被削弱,風夜夙,就不會皇權大握,那麽沈傲雪也就不會……

“想什麽呢?你害怕了?”神思被夜玨那慵懶的聲音打斷,墨兒抬起頭,這才覺察出自己是太過緊張了,竟然讓夜玨看了出來。

“你莫不是哄人的吧?”夜玨照舊還是拿話探她。

“八皇子,現在回去也不晚,我就當遊皇宮了!”墨兒說著,收回心思,靜靜的抬眼透過車窗望向了外麵。

不遠處,一名玄色衣衫的男子靜靜佇立著,背影挺拔,一隻手緊緊握拳砸在一棵老樹之上。

風夜夙!墨兒心跳忽的一聽,一慌張,額頭便撞上了馬車,發出咚的響聲。

夜玨迅速揚起了眉頭,順著她的眸光望去,在望見風夜夙之後,他疑惑的揚起眉,眸光微微的有些不悅,“女人,本皇子有沒有說過一句話?”

“什麽?”心思淩亂的墨兒急急的回頭,看著他。

“本皇子允許你喜歡了!”夜玨高高的仰起頭,一副施舍的表情。

“什麽?”墨兒的心驟跳,難道是夜玨看出了什麽?不可能!心思急速的變幻,墨兒迅速的平靜下來,輕輕一笑,“八皇子這是什麽意思?”

夜玨挺直脊背,不悅的咳了兩聲,唯美的下頜再次高高的抬起,仿佛下定了很多的決心一般,“本皇子的意思就是,允許你喜歡本皇子!”

墨兒一愣,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一路上的不安與緊張,竟然全部融化在這一笑中。

夜玨不悅的眯了眯那鳳眸,冷冷的斜睨著笑容歡快的墨兒,一瞬間竟然有些恍然。

他見她幾次,她從來沒有這樣笑過,不是表情淡然,就是微微一笑,就算是笑,那笑容裏似乎也隱藏了什麽心事,不像現在如此這般。

“女人,你笑什麽?”夜玨心中雖然歡喜她的天真笑顏,但是這種時候可不是笑的時候,難道她不應該像別的女人一般,喜不自勝,叩謝他的恩典嗎?怎麽她反倒是想聽了一個笑話?

“八皇子,你的恩情還是留給別的女子吧,墨兒不需要!”墨兒淡淡的開口,緩緩的斂下眉頭。

夜玨冷哼了一聲,正要說什麽,就聽得車外珈韻輕聲道,“八皇子,坤翊宮到了!”

“不知好歹!”夜玨終於將憋在心中的那四個字吐出來,然後大搖大擺的下車,墨兒則淡笑著,緊緊跟在後麵,扮作小廝的打扮,進了翊坤宮。

禦花園中,風夜夙聽到輕微的咚一聲,迅速的回眸,正好瞧見夜玨的華麗馬車從宮道之上經過。

“爺,如何?”騰龍遠遠的迎了上來,眼神熱切,“皇上可答應您平定西方之亂?”

風夜夙眸色一寒,再次握緊了雙拳,沉默。

騰龍見他如此,立即明白了什麽,趕緊垂下頭,退後在一旁,不敢開口了。

“讓你查的事情如何?”許久,風夜夙緩緩的鬆開雙拳,低低開口。

“這幾日寇小姐沒有去錦天監,都是在蘇府,不過關於寇小姐與八皇子隻見的淵源倒是查的一清二楚,寇小姐找八皇子是為了轉堂的事情,她想轉去武秀堂!”

“轉去武秀堂?”風夜夙微微一愣,這似乎與他調查到的寇墨兒性子不符,她什麽時候對武功感興趣了?

“是!”騰空肯定的回道,“當日寇小姐求監政之時,八皇子在場,是八皇子親口否決的,所以……”

“將寇墨兒轉去武秀堂!”風夜夙冷冷的開口,“而且要讓她明明白白的知道是本皇子幫她的,明白嗎?”

騰龍趕緊答道,“是,屬下明白了!”

“走吧!”風夜夙疲憊的開口,轉身走向宮道,春風驟起,衣袂翻飛,黑發飛揚,男子那一雙眼中卻是極是惆悵。

他要如何做,才能取得父皇的信任?為什麽要這麽對他,難道隻是因為……男子直覺的抬起手,似乎想要摸臉,最後卻冷冷的放下。

他不甘心,他一定要改變命運!

墨兒見到了那傳說之中母儀天下的端康皇後,隻見她梳著流雲髻,中嵌以一朵海棠珠花,兩旁垂下長長紫玉瓔珞至肩膀,額際是當下最流行的彎月妝,身著一襲金紫色繡以鳳舞九天之朝服,玉帶腰之兩側再垂下細細的珍珠流蘇,雖然眉眼之間與夜玨極像。

卻不似夜玨那般風流外露,兩臂挽雲青欲雨帶,帶長一丈,與長長裙擺拖延身後,於富貴華麗中平添一份飄逸,顯得嬌媚風流而不失端莊。

“寇墨兒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金安!”墨兒從容不迫的跪地,舉止大方淡然,倒是像那些見過大世麵的大家閨秀的,瞧得端康皇後連連點頭。

“快起來吧,聽夜玨說了你的高超醫術,又說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今日一見,倒真的不俗,不像夜玨那孩子,整日裏毛毛躁躁的!”端康皇後緩緩的抬臂,柔聲道。

墨兒見她如此講話,分明將自己當做了夜玨的朋友,而且言語之間也沒有任何的架子,於是就有了幾分親近之意。

但是這端康皇後說夜玨整日裏毛毛躁躁的,她卻是不信,夜玨,表麵上看起來自大狂妄,**不羈,可是那雙眸子卻是目露精光,並不隻是毛毛躁躁那般簡單。

“母後,您總是這麽喜歡貶低孩兒!”夜玨斜眸睇了墨兒一眼,便膩歪在端康皇後的懷中,這句話撒嬌撒的,讓墨兒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表麵上看起來,夜玨似乎真的像是沒有長大的孩兒一般,不似風夜夙那般陰沉深藏不露,可是這皇家,又哪來的真正單純?

“好了好了,快辦正事吧,你父皇一會還要過來,這幾日他為西邊的事情正煩著呢!”端康皇後仿佛是故意說給夜玨聽得,無奈夜玨隻是邪魅一笑,並不答話,隻是對著墨兒招呼一聲,“還不趕緊的?一會耽誤了我父皇母後的好事,你可擔待不起!”

“你這孩子真是,怎麽能這麽嘲笑你母後跟父皇?”端康皇後嬌嗔道,眸光中除了嬌寵之意還有一抹不露痕跡的擔心。

夜玨眯了桃花眼,漫不經心的笑著,一邊看墨兒把脈,一邊把玩著翊坤宮的稀罕物件,倒真的像足了不學無術的風流皇子。

端康皇後的心疾比墨兒想象的要嚴重的多,雖然依靠異能一下子就能找到病根,但是想要驅除,起死回生,卻是不易。開了幾副固本培元的方子,再加上治療之方,墨兒隻是簡單的說了幾句,便退了出來。

回去的馬車上,墨兒心思凝沉,眉頭緊鎖。夜玨見她如此,也就收斂了嬉笑之姿,湊上來問道,“母後的心疾是不是真的無藥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