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起來!”
夏青洛聽到一聲尖銳的吼聲,隨後一盆冷水朝著她頭上潑了下來,讓她瞬間清醒。
寒冬臘月,夏青洛隻穿了一件單薄打底衫,身上已經被鞭子打得破爛不堪,皮開肉綻。
冰冷的水混著血跡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頭發被女人拽起,被迫抬頭,看著那金燦燦的獎杯。
“姐姐,我今天去參加頒獎儀式了,現在的我,已經是影後了。”
夏青洛痛得緊緊咬牙,抬眸看向自己這個曾經真心相待的堂妹。
她被夏婉兒關在這裏整整三天。
這三天,她宛如在煉獄之中,不停地受到毒打和虐待。
而夏婉兒一家,蘸著她的血,過著豐富多彩的生活。
要麽是做了什麽高端的美容保養,買了一整個商場的奢侈品大牌。
要麽就是又和某某公司簽了大單子,平步青雲。
夏婉兒將獎杯拿近了一些,進一步刺激道:
“你入圈三年之後,有人說你未來一定會成為影後,可惜啊,為了陸乘淵,現在成了個蠢婦。”
夏青洛看著那影後獎杯,既是遺憾,又是不甘心。
曾經她也是娛樂圈的紅人,卻為了討丈夫陸乘淵歡心,退圈做了家庭主婦。
她確實愚蠢,蠢到對夏婉兒毫不設防。
一周前,父母離奇失蹤,她四處尋找,始終沒有線索,心情煩悶。
夏婉兒來家裏陪她,帶來了一個奶油小蛋糕。
“你爸媽肯定沒事的,他們說不定和上次一樣,瞞著你偷偷去旅遊呢。”
“吃點甜的,或許會心情好一點。”
夏青洛毫無防備,吃下了小蛋糕。
再次醒來,就到了這個暗無天日的牢籠之中。
夏婉兒理了理高檔禮服的裙擺,站起身,語調嘲弄,“看在你是我好姐姐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求救的機會。”
夏青洛接過手機,顫顫巍巍地按下了陸乘淵的號碼。
她緊盯著通話頁麵,耳邊響起了那熟悉的小提琴彩鈴。
這首曲子,她在無數次等待陸乘淵接聽電話時,早已聽厭。
第一次,電話無人接聽,夏青洛心中泛起不安。
第二次,電話依舊沒接,夏青洛猶豫片刻,再次按下重撥。
第三次,電話那頭依舊是冰冷的等待音。
她變得焦慮,堅持不懈地撥打,一次又一次,直到十幾個電話過去,陸乘淵始終沒有接聽。
夏青洛清亮的剪瞳逐漸變得暗淡無光。
夏婉兒拿起紅酒杯,輕抿一口,笑意盈盈,“姐姐,你的人生真是失敗啊~”
“你們一起長大,是青梅竹馬,你從小就跟在陸乘淵後麵當舔狗,好不容易嫁給了他,卻沒想到,他連電話都不肯接。”
“我怎麽記得你每次打電話,他都不接呢~”
夏青洛最後一絲希望被徹底澆滅,雙眼無神地盯著地板上的血。
陸乘淵確實很少接她的電話,哪怕是她有要緊的事,他從來都是讓她找他的助理。
而且,陸乘淵幾個月才回家一次,她消失了三天,他大概都不知道吧?
夏青洛嘴角輕扯,劃過自嘲的冷笑。
這一刻,夏青洛才清楚的認識到,陸乘淵,真的不愛她。
夏婉兒上前一步,死死拽住夏青洛的頭發,讓她被迫抬頭,滿眼是笑,“姐姐,在你被送走之前,我再和你說個秘密吧。”
“你父母已經死了。”
“他們死之前還哭著求我,讓我不要告訴你他們的死訊,怕你擔心害怕呢~”
夏青洛瞳孔驟然一縮,支撐她活下去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崩塌。
她抬起頭,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卻在下一刻化作了瘋狂的笑聲。
夏青洛笑得淒厲,笑得絕望。
她在笑自己悲慘的人生,笑自己的愚蠢。
也笑自己在絕境中,至少能讓夏婉兒也不痛快。
夏青洛抬起眼眸,嘴角的血跡與冷笑交織,“夏婉兒,有沒有人說過,你的鼻子做得很假。”
“哦對了,一直沒好意思說,你的演技真的太爛了,連教都教不會。若是你不把我賣給別人,這影後獎,你應該是拿不到的吧?”
夏婉兒被戳到痛處,臉瞬間一黑,“閉嘴!”
她最痛恨的,就是夏青洛那張為熒幕而生的臉,還有夏青洛的演技。
每次她們兩個被放在一起對比,夏青洛總是豔壓她一切。
夏婉兒越想越氣,揚起手,一巴掌朝著夏青洛甩了過去。
“啊!”
下一秒,夏婉兒尖叫出聲,表情扭曲。
夏青洛狠狠咬住了夏婉兒的手指,用盡全身力氣,恨不得將骨頭都嚼碎。
“鬆手!”
夏婉兒疼得眼淚直掉,瘋狂掙紮,卻無濟於事。
她拿出小刀,朝著夏青洛亂捅。
“賤人!賤人!”
夏青洛始終沒有鬆口,視線逐漸模糊。
最終,她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若有來生。
她會讓夏婉兒一家付出代價。
她會遠離陸乘淵,絕不再當舔狗。
……
水聲潺潺,回響在夏青洛的耳邊。
夏青洛感到頭疼欲裂,睜開沉重的雙眼。
房間燈光昏暗曖昧,裝潢高檔,像是在某個豪華酒店的套房。
夏青洛黛眉輕蹙,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
她穿著一件香檳色吊帶連衣裙,瓷白如玉的肌膚光滑透亮,沒有半點傷痕。
我不是已經被夏婉兒折磨得渾身是傷了嗎?
夏青洛崩潰演過好幾個重生的劇,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
這天大的好事終於輪到我身上了!
我重生了!
夏青洛腦補出了無數個裝逼打臉、逆天改命的小劇場,嘴角劃過笑容。
上一世的仇人,她會一個一個讓他們付出代價。
首先,她得確定重生到了什麽時間點。
夏青洛注意到了水聲,微微蹙眉,順著聲音到了浴室門前。
玻璃是磨砂微透的材質,能隱約看到裏麵有個高大的身影,淡粉色的燈光透著曖昧。
夏青洛愣了兩秒鍾,殘存的記憶才湧入腦內。
完犢子!她回到了追求陸乘淵最瘋狂的時刻!
上一世,她讓人把陸乘淵灌醉,帶到了酒店房間,她百般勾引,陸乘淵厭惡拒絕,進了浴室衝涼清醒。
之後便是她霸王硬上弓,拿下了陸乘淵。
她素來是個乖乖女,也就是因為愛陸乘淵,才唯一瘋了這麽一次。
夏青洛不願再回憶自己的黑曆史,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
跑!
她要遠離這個對她冷暴力的狗男人。
不過,隻要她不主動撩陸乘淵,以陸乘淵對她的冷漠和厭惡,啥事也不會發生。
她穿上外套,背上包包,大搖大擺地往外走。
突然,浴室傳來響動,像是東西摔在了地上。
夏青洛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看向了浴室方向。
下一秒,浴室門打開。
男人披著一件浴袍,腰帶係得匆忙,發絲還帶著水珠,不停地向下流,劃過下顎線,順著結實的胸肌,滴到浴袍上。
夏青洛腳步停在原處,微愣。
上一世,不是她主動敲浴室的門,最後恨不得撬鎖,才逼得陸乘淵出來的嗎。
怎麽現在就出來了?
陸乘淵見夏青洛穿戴整齊,雋逸眉頭輕輕皺起,“你要走?”
夏青洛下意識回答,“不走呆在這幹嘛?”
陸乘淵邁著長腿,朝著夏青洛走近,“不辦正事?”
夏青洛感覺到男人的危險,步步向後退,直到後背碰到了牆壁,才停下腳步,“什……什麽正事?”
陸乘淵骨節分明的手搭在牆上,將她圈了起來。
近距離看,她的五官精致到無可挑剔,白得欺霜賽雪的臉上,每一筆線條都是鬼斧神工。
“你故意讓朋友灌醉我,把我帶到酒店房間,又點了這些具有催情作用的香薰,不是另有所圖嗎?”
男人身上的酒氣已經被衝淡,隻剩下檸檬味沐浴露留下的清香。
夏青洛完全懵了。
不對啊,這怎麽和上一世發生的事完全不一樣!
夏青洛深吸一口氣,表情淡定地開始瞎編,“你和你朋友喝酒的事我並不知情,我隻是正好遇到你,帶你來房間休息而已。”
“而且,這些香薰也不是我點的,是酒店人員安排的。”
陸乘淵唇畔微微勾起,不給麵子地直接揭穿,“那你在我進浴室之前,不是還投懷送抱嗎?”
夏青洛表情一僵,那該死的回憶又追了上來。
在半小時前,她還沒有重生,還是陸乘淵的小舔狗。
她當時恨不得把陸乘淵的衣服都給扒了,小嘴兒拚命往他臉上湊。
都重生了,為什麽不能讓她重生早點!
夏青洛嘴角輕抽,擠出笑容,強行解釋道:“喝醉酒之後,記憶有偏差是很正常的事。”
雖然那種事,確實是她幹得出來的。
陸乘淵聽著她的解釋,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捏住夏青洛的下巴,眼底帶著濃重的占有欲,嗓音低沉,“洛洛,你這是要臨陣脫逃?”
夏青洛抬眸,對上陸乘淵墨色眼眸,睫羽輕顫。
首先,排除陸乘淵喜歡她,想睡她。
上一世,在她死之前,他都不曾愛過她。
所以,陸乘淵一定是在羞辱她,反諷她,突然主動,故作親密,就是想欣賞她當舔狗的樣子。
“神經!”
夏青洛罵了一句,抬起膝蓋,徑直頂向陸乘淵要害。
陸乘淵臉色一凝,立馬側身一躲,但依舊被踹中了小腹,向後退了一步。
夏青洛趁此機會從男人懷裏掙脫出來,手掌按在房門的握把上。
哢嗒!
門打開後,明亮的燈光倒映在夏青洛的視線裏。
走廊的空曠好似象征著往後的美好人生。
脫離陸乘淵,不當舔狗,做回自己,避開往後的種種不堪。
無限的可能性在腦海中回**,夏青洛小臉浮現笑意。
哢嚓~哢嚓~哢嚓~
兩側廊道湧來大批記者,照相機抓拍的閃光燈晃瞎了她的眼。
“這都啥啊?哪來這麽多記者和狗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