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院子中,方嶽和仇武相對而立,彼此擺出架勢,準備進行一場殊死拚殺。

 大殿裏的李、馬、韓三位家主和方遜,此刻都抻長了脖子盯向場中,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之前的隻是鋪墊,這一場比試才是今日的關鍵之戰,贏了就一飛衝天,輸了就隻有慘淡收場。

 雖然剛剛目睹徒弟被斷臂,但此刻方嶽反而異常冷靜,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怒,雙拳在身前交錯,掌心虛握如龍口含珠,盡顯名家風範。

 方嶽心裏清楚,自己內傷未愈無法久戰,必須以迅雷之勢一舉將對方拿下,才有取勝之機。

 “殺——!”

 方嶽臉上一股肅然殺氣,猛然大吼一聲,雙腳全力一蹬將地麵踏出一個淺坑,整個人化為一道虛影,直奔仇武而來!

 仇武臉色頓時一變,他本以為方嶽身上有傷,不可能施展如此剛猛的招式,但此刻方嶽的速度之快,簡直讓他避無可避!

 情急之下仇武雙手一合又分開,頓時在身前拉出數道細若無物的晶絲,攔在自己身前作為屏障。

 此刻方嶽已衝到仇武近前,雙腳再次全力踏向地麵,帶起一股巨大的反衝力量,將自己整個人化為一柄巨錘。

 嗚——

 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響起,方嶽的拳頭擊出,被仇武的鐵線略一攔阻,便正中他的胸口。

 嘭——!

 一聲巨響,仇武整個人被打的筆直向後飛出,重重撞擊在後方的牆壁上,撞得整麵高牆一陣搖晃,磚頭碎片掉落滿地。

 “混——蛋!”

 仇武依靠在牆壁上嘴角流血,惡狠狠的盯向方嶽,這一拳力道實在是太強,就算他有金剛不壞的橫練功夫,也被打的五內翻滾。

 方嶽哼了一聲,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原地紮馬,單拳指向仇武,從極動轉為極靜。

 仇武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之色,方嶽這一拳打散了他的內息,破掉了他的橫練功夫,如果方嶽再來一拳,他就不是吐點血這麽簡單了。

 方嶽不動,仇武自然也不敢動,場中變成了僵持的局勢。

 大殿裏的方遜此刻緊張到了極點,手心裏全是汗水,忍不住站起身來。這一仗押上了自己的全部,不能輸!

 一邊的方霓靠在唐玖的身上,這會剛剛轉醒,神色恍惚的看了看院子裏,發現父親正在和仇武拚殺,忍不住哭了出來:“不要再打了!”

 “的確不能再打了。”

 隨著冷冷的聲音響起,林羽從座位上起身,邁步向院子中走去。

 方遜頓時警覺:“你要幹什麽?比試必須一對一,難道你想依多為勝?”

 林羽從方遜身前走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一眼中包含一股無形煞氣,方遜隻覺得身子一麻,頓時僵在原地。

 在眾人的注視下,林羽走出大殿,穿過方遜和仇武二人中間,最後停在那麵掛著大紅綾羅的石匾麵前。

 就連對峙中的方嶽和仇武也被林羽轉移了注意力,紛紛轉頭望向他,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麽。

 “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林羽口中念念有詞,轉頭望向方嶽:“方先生,這應該是你之前在佛前念誦的那一段經文吧。”

 方嶽愣了下,隨後點頭:“不錯,我之前念得的確是這段金剛經。”

 林羽搖了搖頭:“可惜你隻得其聲卻未得其意。無所住而生其心,你放不下心裏的這塊匾,如何能勘透大道?”

 “須知事事太急,緣分勢必早盡。”

 林羽這句話就如同驚雷般,轟然炸響在方嶽腦海,讓他一時間思緒萬千,竟然在決鬥中有些魂不守舍!

 林羽望向腳下的石匾,微微揚起左手:“今日我幫你摘下心中這塊匾,若你能有所感悟,於武道上或可再上層樓。”

 方嶽心中一驚,已經明白了林羽話中的含義,頓時神色大變:“不要——!”

 林羽卻絲毫不顧,右手五指並攏向下一掌劈出!

 轟——!

 隨著一聲巨響,林羽一掌劈在這麵巨大的黑色石匾上,石匾應聲從中斷裂,轟然倒塌!

 方嶽臉色一僵,噗的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隨後頹然坐倒在當場。

 其實剛才擊出那一拳後,方嶽就已經體內經脈大亂,無力再戰。

 他之所以在原地蓄勢不發,不過是在強撐而已。

 隻是方嶽的氣勢十足,在場這些人除了林羽之外,再無一人能看出他的真實情況。

 林羽這一掌劈碎石匾,斷掉了方嶽心中最大的心障,將他從絕境中拉了回來。

 否則方嶽這樣強撐下去,早晚要死在這場比試中。

 林羽單手開碑,方嶽吐血倒地,這一串事情讓四周的人看的莫名其妙。

 林羽不是方嶽請來的麽,怎麽當眾給他拆台?

 林羽並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轉頭望向大殿中的方霓:“封號儀式到此為止,把你父親扶下去休息,他應該並無大礙。”

 方霓起身走到院子裏,感激的對林羽點了點頭,隨後走到方嶽身邊,攙扶他站起身來。

 方嶽顫巍巍的站起,望向地上碎成兩塊的石匾,心中百感交集。

 老頭子最終歎息一聲,對著林羽抱了抱拳:“我一把年紀,竟然還要讓後輩來點醒,慚愧~”

 方霓伸手擦了擦眼角:“爸爸,我扶你下去休息吧。”

 方嶽搖了搖頭:“不急,我還撐得住。世家封號儀式結束了,但今天的事情還沒完。”

 老頭子望向林羽,點了點頭:“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好。”

 林羽點了點頭,隨後望向大殿中的方遜,眼底閃過一絲淩厲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