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耘一口口喝著付錦繡送到他唇邊的湯藥,看著愁眉苦臉的娘親,他實在忍不住了,直接接過娘親手裏的湯藥碗,咕嚕嚕的灌進嘴巴裏,一口氣喝光後把藥碗放到了旁邊的桌上,“娘親還在生孩兒的氣嗎?”

付錦繡歎了口氣,道:“耘兒,娘親知道你的苦心,你舍不得娘親,但這就是咱們的命。”她說著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什麽命?”粟豁達推門走進來,門外聽到的正是那句‘就是咱們的命’,便隨口問了一句。

付錦繡已經有幾個月都不曾見到自家老爺了,郡主不讓她有任何見到老爺的機會。

現下突然聽到老爺的聲音,瞬間就懵了,要不是粟耘在她手背上捏了一把,她還沒能立即起身給粟豁達見禮呢!

“錦繡見過老爺。”低柔的帶著些許委屈的聲音,怯怯的道。

讓聽多了郡主囂張跋扈尖銳聲音的粟豁達,心裏倒多了一絲激動和憐惜,他伸手扶了付錦繡一把,道:“起身吧。”

付錦繡驚慌的避開他,並非厭惡,而是一種本能,說穿了就是嚇的,兩人太久不接觸了,何況郡主也不允許付錦繡接觸老爺。

粟豁達的臉色立即變了,倒也不是生氣,但的確有些異樣,不免有多看了付錦繡幾眼,對方的臉色有些白,人看著也有些憔悴,但卻仍如當年那般美顏,雖說隻有幾個月沒見,但之前見麵時,粟豁達都不曾正眼瞧過付錦繡。

今日這麽一見,倒讓粟豁達想到了當年他初見付錦繡時的情景,心裏莫名的激動起來。

粟耘垂頭盯著粟豁達看了一眼,嘴角泛出一絲笑意,在粟豁達想要再度與付錦繡攀談時,粟耘從床榻上直接下來跪倒在地上,他抖顫著虛弱的身子,道:“孩兒給父親大人請安,沒能及時拜見父親大人,是孩兒的錯,求父親責罰。”

粟豁達本是將注意力放在付錦繡身上的,對於那個病了的癡傻兒他一點兒都不在意,可是突然麵前出現了一個完全正常,口齒清晰,甚至可說是懂事的粟耘,頓時將粟豁達驚住了,好半晌他就那麽愣愣的盯著粟耘垂著的腦瓜頂看。

付錦繡有些著急,粟耘的身子不好,還很虛弱,一直都在發顫,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涼,衣服單薄的跪在地上,膝蓋也會受不了,可是她不敢多話,隻能緊張的不停絞著手裏的帕子。

粟耘自然是知道粟豁達被自己的樣子驚嚇住了,可是對方的反應也太慢了,於是他不得不要提醒對方一下,他身子微微的向旁邊傾斜了一些,顯出虛弱到跪不住的樣子。

粟豁達本能的伸手去扶粟耘,付錦繡也緊張的去幫忙,兩人的手指觸碰到一起,付錦繡又是快速的收手躲避,這次粟豁達來不及想那麽多,道:“快些把耘兒扶床榻上。”

粟豁達和付錦繡合力將粟耘扶到床榻上躺好,粟耘喘息著道:“多謝父親,是耘兒的身子不爭氣,讓父親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