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思不知道粟耘是在故意說反話,還是真的就是這樣想的,所以他遲疑著沒敢說話,粟耘看著憂思發笑道:“憂總管,你不會覺得本宮是在故意說反話吧?放心吧,本宮說得是真的,太後想把人送過來,你不答應是不可能的。這事呢,你也不必通稟皇上了,本宮會去跟皇上說的,你就該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好了。”

憂思聽粟耘這樣說,一顆心才總算是放下來了,看樣子粟耘是完全能夠搞定,也是啊,粟耘這樣的人,什麽事搞不定呢!昨晚皇後不是也來了嘛,不是照樣讓她服服帖帖的回去嘛,就連太後都不知道她昨夜根本就沒有侍寢。

看來自己之前想得都是多餘的,不過他先來通稟粟耘,是肯定做對了。

“奴才知道了,奴才會安排好的,若是沒什麽事了,奴才就先退下了。”憂思說著便要下去。

“皇上現在可還在禦書房議政?”粟耘突然問道。

“回娘娘,是的。”

“沒人的時候,你與我說話不必這麽客氣,你伺候皇上多年了,我看得出皇上對你也很隨意,咱們也隨意些好了。”粟耘說著在憂思的肩上拍了一下,起身道:“我現在就去看看皇上。”

憂思愣了一下,他是沒想到粟耘對他會這麽隨和,當然之前以為他是粟可心的時候,憂思對粟耘也是很不錯的。

憂思反應過來之後,急匆匆的跟上了粟耘的腳步。

禦書房外,粟耘並沒有要讓憂思進去通稟的意思,他似乎也並不想馬上進去,而是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坐在外麵廊上的石凳上,拿出懷中的一本書看了起來。

憂思也不打擾粟耘,站在了禦書房外守著,皇上寵著粟耘,憂思知道,粟耘想做什麽就讓他做什麽,這就是最好的伺候了。

禦書房裏隱約傳出些說話的聲音,禦書房外靜悄悄的,粟耘似乎看得很入神,一炷香的工夫過去了,他始終也沒動一下。

憂思正在躊躇著,要不要給粟耘倒上一杯茶時,遠處走來兩名女子,邊走還在邊小聲嘀咕著什麽。

本來她們的聲音不算大,但是由於禦書房外實在太過安靜了,便顯得她們的聲音有些大了。

粟耘並未理會,憂思卻是不能不管,這是在禦書房外喧嘩,不管的話惹怒了皇上,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兩位小主有什麽事嗎?”憂思上前幾步,立即便認出了兩人,是珠貴姬和蘭貴嬪,兩人本就是住在一個院子裏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珠貴姬和蘭貴嬪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是珠貴姬說道:“憂總管,是這樣的,我們姐妹給皇上做了些糕點,想給皇上嚐……”

“什麽糕點啊?本宮肚子有些餓了呢!拿來給本宮嚐嚐吧。”珠貴姬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坐在不遠處的粟耘給打斷了,他的頭還未曾書本上抬起來,隻是垂著頭命令著。

珠貴姬和蘭貴嬪一下子就愣住了,先是相互對視了一眼,滿臉的疑惑,而後又看向粟耘,似乎還是搞不清楚他是誰。

粟耘看完了最後一行的書,抬起頭來,看到兩個麵容困惑的女子看著他,他起身笑著幾步來到她們麵前,伸手掀開食盒的蓋子,便要探手進去拿裏麵的糕點。

珠貴姬就在這時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將食盒拉到身後,側身用身體擋住,“你、你是什麽人,你要幹什麽?這是我給皇上準備的,怎麽能給你隨便品嚐。”

“不讓本宮品嚐,本宮怎麽知道你們的東西裏麵是沒有毒的呢?”粟耘嘿嘿一笑,又要伸手去拿,兩個女人一同護住食盒,硬是不肯讓粟耘碰上一下。

蘭貴嬪氣憤的挑高聲音道:“你大膽!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可知道我們是誰,居然敢如此無禮?”

憂思聽了蘭貴嬪這句話,差點兒一口氣憋在胸口裏,正欲喝斥對方,感覺到他的肩膀被粟耘給捏了一下,對方這是不想讓自己插手嗎?

憂思沒敢再開口,主子們的事,他這個奴才還是少插嘴為好。

“本宮還真的不知道你們是誰。”粟耘帶著點兒挑釁味道的問,平日裏還是很低調的粟耘,不知為何今日好像故意找事似的。

珠貴姬和蘭貴嬪又是相互對視一眼,然後一直盯向粟耘,“我們是皇上的嬪妃,食盒裏的東西是給皇上準備的,不是你這個小小侍衛可以來嚐的。”

粟耘雖然沒有穿侍衛的衣裳,但是珠貴姬她們見粟耘在禦書房外麵守著,必定是侍衛,想到一個小小侍衛也敢來搶奪她們給皇上準備的東西,她們就氣憤不已。

“哦,原來是皇上的嬪妃啊!”粟耘煞有介事的道,然後上下打量著兩人,兩人被他無禮的視線看得十分惱火,指著粟耘的鼻子道:“你、你是不要小命了嗎?竟敢這樣看著我們,憂總管,快讓人將他拿下。”

“皇上的嬪妃們,你們見過皇上嗎?”粟耘湊近兩人的臉,故意一本正經的問,問好了之後緊接著就是一陣大笑,搖頭道:“侍寢是肯定沒有過的,見到龍顏應該也是遠遠的見到的吧,弄不好沒見過都是有可能的。”

珠貴姬和蘭貴嬪從未碰到過粟耘這種人,她們是又羞又氣,臉漲得通紅,恨不得衝上去撕碎粟耘,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後宮的女人不都是這樣過的嘛。”粟耘一臉同情的道:“你們是因為聽說皇後昨晚留宿晗祥殿了,便想著你們以後也都有侍寢的機會,這才準備了糕點來給皇上的吧。”

她們的心思都被粟耘猜中了,她們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又紅轉白,又轉青,險些沒有昏過去。

珠貴姬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像憂思求救,道:“憂總管,你幫幫我們姐妹啊,怎麽能夠任由一名侍衛這麽隨意的欺侮咱們呢!”

蘭貴姬則是忍不住,抬手就朝著粟耘的臉上揮了過去,結果對方的臉沒碰到,倒是自己的手腕被緊緊的捉住了。

她用力的甩著自己的手,卻始終沒能甩開粟耘,“你、你想幹什麽?放開我,你這個大膽奴才,看我不將你碎屍萬段,姐姐,快救我。”

珠貴姬幾乎看傻了,對方如此無禮,憂思卻隻是看著,她隱約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低聲喚道:“憂總管……”顯然她的底氣已經沒有這麽足了。

憂思仍舊什麽都沒說,但眼神裏卻是暗示出,粟耘不是她們能夠得罪的人。

珠貴姬退後了一步,蹙眉驚詫的道:“難道、難道你是粟耘?”

蘭貴嬪一聽這話,也忘了掙紮,方才對方好像自稱過本宮,在這後宮中,能夠自稱本宮的男子,除了粟耘再不會有別人了。

這個在後宮中可以橫行霸道的男人,這個皇上的男寵妃,這個被皇上第一寵幸了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隻是他不是已經失蹤了嘛,據說太後將他逐出宮去的,怎麽現在會活生生的站在她們的麵前,還這樣的理直氣壯。

粟耘對於被認出來,似乎並不太在意,他仍舊是方才那樣淡然的模樣,隻是他的眼睛還是看著她們的食盒,對她們勾了勾手指頭,“東西拿來,給本宮嚐嚐。”

兩人早就愣住了,現在心裏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完全是亂糟糟的。

憂思知道兩位小主已經嚇傻了,便上前一步,從她們手上拿下了食盒,送到粟耘麵前,“娘娘,您嚐嚐。”

粟耘點了頭,示意把食盒拿到長廊的凳子上,他還對那僵硬在原地的兩人也勾了勾手指頭,“你們也過來吧。”

珠貴姬和蘭貴嬪嚇得渾身直發抖,她們不知道粟耘究竟想要怎樣,而且剛才她們對粟耘的態度也很不好,萬一對方要追究起來的話,她們可是要倒黴了。

兩人戰戰兢兢的來到粟耘麵前,不敢再開口說話,隻等著粟耘命令。

“把你們準備的糕點都拿出來,讓本宮看看都有些什麽好吃的。”粟耘笑得很溫和,那兩位小主卻是抖得更厲害。

兩人手忙腳亂的將食盒裏的東西一樣樣的拿出來,好幾次差點兒把糕點打翻,她們的手抖得很厲害,有時會偷偷的看向憂思求救,希望憂思會幫她們說幾句話,可是她們也知道,憂思畢竟還是個奴才,說話的分量不夠。

粟耘看著麵前擺放著的玲琅滿目的小點心,做成各種形狀的,各種顏色的糕點,大部分是以心形為主的,看得出兩人討好皇上的心思。

“這個綠色的是什麽做的?綠豆嗎?”粟耘拿起一個綠色的心形糕點放到眼前看擺弄來擺弄去,又放到鼻前嗅了嗅。

粟耘的眉心跳動了一下,隻是這個動作稍縱即逝,沒有任何發現了他的異樣,“果然是綠豆的,有綠豆的味道。”他說著將那塊綠色的糕點一下子塞入了口中,而且嚼得津津有味,好像很好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