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耘直到第二日清晨醒來,都還覺得自己昨日的行為很是可笑,為了皇上的妹妹而狠狠地吃了一回醋,還被皇上笑話了。

躺在龍榻上眨巴著眼睛,粟耘長歎了一口氣,反正隻要是在櫟陽曖晗身上,他就是會變得很傻很可笑。

“娘娘,朵塵公主在外求見。”太監進來稟告道。

粟耘騰地坐起身,狠狠地瞪了那個太監一眼,昨日朵塵來的時候,他們怎麽都沒有稟告說是朵塵公主呢,那樣他也就不會誤會了。

事實上是,昨日朵塵來的時候,他們也稟告過了,可是粟耘根本就沒有注意聽,他當時隻盯著朵塵看了。

“公主不是可以隨意出入晗祥殿的嗎?幹嘛還要來稟告?”粟耘起身,讓奴才給他洗漱,他本就對朵塵印象不錯,現在誤會解除,他自然是會見朵塵的。

“皇上吩咐過了,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入晗祥殿,包括太後和朵塵公主。”

粟耘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櫟陽曖晗竟然真的說到做到,還真的不讓朵塵隨意出入晗祥殿了,甚至竟然連太後都限製了,應該是怕太後日後來找自己的麻煩吧。

“讓公主進來吧。”粟耘梳洗完畢後道。

“是。”

粟耘從寢殿中走出來,來到偏殿,朵塵也已經走了出來,“耘哥哥。”還是那樣溫柔的一喊,見到粟耘也沒有絲毫的生分,好像認識了很久,很親切的感覺。

粟耘突然就有些愧疚,覺得自己為了她和櫟陽曖晗那樣鬧實在很不好,“嗯,你來了,為了找我?”

“對呀,打擾耘哥哥了嗎?耘哥哥還未用早膳吧?”朵塵說著,轉向身後,從她的奴婢手中接過一個食盒,道:“我給耘哥哥做了一些吃的,算是給耘哥哥賠罪了。”

“賠罪?”粟耘看著朵塵將她帶來的食盒裏的飯菜一一的拿出來,每一小碟裏的菜看著都很精致,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對啊,我被晗哥哥教訓了,說是現在有了耘哥哥住在晗祥殿裏,我隨意的出入很不方便,我不該這麽魯莽,確實不大好,耘哥哥不要生朵塵的氣好不好?”朵塵瞪著一雙澄澈黑亮的大眼睛,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沒什麽不方便的,不必放在心上,看你做得菜很漂亮,味道應該也很好吧。”粟耘心中本就慚愧,聽了朵塵的話更是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忙岔開了話題。

朵塵見粟耘對自己做得食物很有興趣的樣子,很是高興,拉著粟耘快點坐下,忙又給粟耘夾菜盛湯,“耘哥哥快嚐嚐,喜歡的話朵塵下次還給你做。”

粟耘微笑著點頭,夾了一口送進嘴裏,味道確實很不錯,他對朵塵稱讚的伸出一根大拇指,朵塵臉頰微紅,笑容更甚。

朵塵一高興,又給粟耘夾了好多菜,“耘哥哥,你覺得這道菜如何?還有這個也來嚐嚐吧,下次我再給你做些別的菜,保證你會喜歡的。”

“好啊,你也是這樣做給你晗哥哥的嗎?”粟耘隨口問道。

“才沒有呢!朵塵還沒有機會做給晗哥哥吃呢!耘哥哥可是第一個吃到朵塵手藝的人。”她說著拉了椅子來到粟耘身邊,壓低聲音道:“耘哥哥,看在我給你做菜的份上,我可不可以……”

“哈!原來你是有求於我才來的啊!”粟耘放下筷子,故意板起臉來。

朵塵忙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因為本來就喜歡做東西,看著有人吃我做的東西也很高興,耘哥哥不要想多了嘛。”

“哦,這樣子啊,那你繼續說吧,你想我幫你什麽啊?”粟耘伸手摸了朵塵的頭,這是個看著就讓人想要疼愛的妹妹。

“嘿嘿,朵塵隻是想問耘哥哥,包、包宜在哪裏啊?朵塵想見見他,這些年我住在道觀中,他時常替晗哥哥來看我,我現在回來了,所以想謝謝他。”

“哦,原來如此啊!”粟耘用恍然大悟的語氣道,然後看著朵塵期待的目光,微微皺起眉頭,“可是很不巧的,包宜現在不在宮中,我讓他出宮替我去辦些事,還沒有回來呢!”

朵塵閃亮的黑眸一下子就黯然了下去,“哦,原來這樣啊,那他什麽時候會回來?”

“這個就要看他辦的事順利不順利,若是順利的話,他便會回來的早些,不順利的話……”

“會有危險嗎?”

粟耘沒有立即回答朵塵的話,而是看著她臉上緊張的表情,一個堂堂的公主,看中了一名侍衛,不知太後知道了會是怎樣的反應,皇上又是否知道此事?

“耘哥哥,到底有危險嗎?”朵塵急道。

“出去做事,總是會有些危險,不過憑包宜的身手,應該沒有性命之憂。”粟耘道。

朵塵卻仍是一臉擔憂之色,沉默了好一陣都不說話,粟耘也不沒再說什麽,而是悶頭吃著東西。

“對了,耘哥哥,朵塵私自教訓了肖竹亭,實在是看她很不順眼。”朵塵輕描淡寫的道。

粟耘拿著碗的手緩緩放下,挑眉看向朵塵,能夠讓朵塵告訴自己這件事,那應該就不是簡單的教訓。

“朵塵知道肖竹亭是耘哥哥的表妹,聽說曾經還與耘哥哥有過婚約,但既然耘哥哥做了晗哥哥的妃子,那必定對她是無情的,她故意陷害包宜,這件事我不能容忍,所以就教訓了她一下,若是耘哥哥不高興……”

“沒事,你做什麽耘哥哥都原諒你,耘哥哥相信你不是沒有分寸之人,不要多想了。”粟耘說著,又伸手摸了摸朵塵的頭,這個看似單純可愛的姑娘,或許沒有看著那樣的心思單純,但粟耘也知道,她不會很過分的。

“謝謝耘哥哥信任,那朵塵就不多打擾耘哥哥了,若是包宜回來了,耘哥哥可一定要派人來跟朵塵說一聲啊!”朵塵再度露出期待的目光,粟耘點頭笑了。

看著朵塵離開,粟耘叫來了青羽。

“娘娘有何吩咐?”青羽一直很想在粟耘身邊伺候,不過對方不願意讓她貼身伺候,說是不方便,她也不敢勉強,但隻要是粟耘讓她做什麽,她都是欣然接受的。

“你去肖竹亭那裏看看,她現在是什麽情況?”粟耘道。

青羽領命而去,過不多時就回來了,粟耘正在書房裏看書,青羽便進去與他說了一陣,粟耘並未說什麽,隻說了句知道了。

櫟陽曖晗禦書房議政後,想著與粟耘一同用晚膳,便將不急的事壓下了,待到明日再議。朝臣們一個個走出禦書房,憂思隨後就走了進來,“啟稟皇上,肖小主那邊不大好……”他遲疑著沒有說下去。

櫟陽曖晗在奏折上禦筆批下,隨口問道:“肖竹亭嗎?如何不好?”

“聽說肖竹亭瘋了。”憂思稟道。

晗祥殿中,粟耘仰躺在躺椅上,手中的書已經蓋在了臉上。

櫟陽曖晗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又睡著了的粟耘,看來最近他的耘兒是真的累了,時常就是在睡著,他伸手搭在對方的脈上,除了有些虛弱外,倒是沒有別的。

從手掌中運了一些真氣給粟耘,看著他的臉色漸漸地好起來,櫟陽曖晗這才收手,“醒了嗎?”

“這樣還不醒嗎?都是被皇上吵醒的,我又沒有什麽事,幹嘛又要運氣給我?”粟耘臉上老大不情願的,心裏卻是感動櫟陽曖晗對自己的寵愛。

“你的臉色不大好,要好生休養,耘兒,過分了吧?”櫟陽曖晗淡淡地道,讓人聽不出是否真的生氣了。

“嗯,有點兒,怪誰呢?”粟耘瞬間便明白櫟陽曖晗指的是肖竹亭的事,雖然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是皇上這是要追究嗎?他倒是不信了,皇上還想為那個賤人出頭不成。

“哦,朕寵的。”

“皇上要耘兒收斂點兒?”

“不是,是覺得朕寵得還不夠,朕就應該幫你先把這事做了,你就不必親自動手了,看你現在虛弱的,朕舍不得你費神。”櫟陽曖晗寵溺的在粟耘的額上親了一口。

“那皇上就去謝謝朵塵妹妹吧。”粟耘笑道。

“果然是那小妮子出的手,朕就在想嘛,這不是耘兒的做事風格。”櫟陽曖晗了解粟耘,還未到他忍不住出手的時候,還想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讓耘兒忍不住出手的,原來是朵塵做的,這倒是符合朵塵的處事之道,看來這麽多年來在道觀中也未能修身養性啊!這算是徹底的白去了。

“那耘兒幫朕想想,要如何賞賜朵塵?”櫟陽曖晗把玩著粟耘的頭發,粟耘不願睜開眼睛,還是懶懶地閉著。

隻是閉著的眼眸也在轉來轉去,最後笑著道:“那就派包宜帶著朵塵出去玩玩吧。”

“包宜?”櫟陽曖晗略顯困惑,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在粟耘的鼻子上捏了一下,“虧你想得出,你倒是真為朵塵著想啊,恐怕太後知道了此事,又要頭疼好一陣了。”

“皇上不頭疼嗎?”

“朕隻為你頭疼!”櫟陽曖晗低頭,吻上粟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