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一炷香的功夫,小柱子就在樹上眺望到遠處粟家老太爺粟遠堂的轎子回來了,他麻溜地順著樹幹滑下去,心想著自家小爺這大病一場後,居然還有了這未卜先知的能力。

小柱子急匆匆的推門進來報信,“爺!爺!老太爺回來了!就在……”他的聲音一下子就沒了,剛剛還坐著喝湯的人,這會兒躺在床榻上看起來又是一副奄奄一息快要斷氣的樣子,他瞬間就懵了,這可怎麽辦?找人來救嗎?恐怕沒人會來。

這一家子的人沒一個待見他家小爺的,老爺見到小爺就厭惡,誰見到個癡傻的兒子會高興啊,老太爺見到小爺就歎氣,肯定也是覺得有這麽個嫡孫有辱門楣,找夫人的話根本就沒用,隻會哭哭啼啼,郡主是巴不得小爺早點兒死,不但會見死不救,還會幸災樂禍。

剩下小爺的那些弟妹,一個比一個精,厭惡都還來不及。

小柱子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哇地就哭開了,“爺啊,您這命怎麽這麽不好,奴才怎麽這麽倒黴,好不容易您之前好了,還以為從此奴才也能鹹魚翻身了,沒想到啊,您現在又變成這麽個、這麽個……要死不活地……”

話沒說完,臉上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耳朵被打得嗡嗡響,疼得他當時就來了精神,這力氣可是夠大的。

粟耘沒空理小柱子,聽說老爺子回來了,他從床榻上起來就往外跑,一隻腳上穿著鞋,另一隻腳根本就是光的,衣服也穿得相當單薄。

小柱子哪兒反應得過來,愣了一會兒才追出去,就看到粟耘一路穿過庭院,跑到府上的大門外,他氣喘籲籲的追趕過去,他家小爺已經穩穩地跪在了粟府的大門口。

“我的個小祖宗啊,您這身子哪能這麽折騰啊!”小柱子都跑得快要斷了氣了,再看看跪地的粟耘,那一張臉蒼白得像個鬼,胸口起伏著,喉嚨裏拉風箱似的,感覺一口氣上不來就要斷了他的小命。

小柱子忙上前要扶起粟耘,被粟耘狠瞪了一眼,低吼一聲:“滾!”

小柱子頭皮發麻,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看到粟耘朝遠處越來越近的老太爺的轎子方向看了一眼,心裏開始琢磨起來。

還是搞不清楚自家小爺的意圖,沒辦法就隻好跟著也跪在了粟耘身邊,見粟耘這次沒理會他,看來是做對了。

粟遠堂的轎子越來越近,對於粟府門口的情況也就看得越來越真切,走在轎子旁的福伯眯著眼睛,想把粟府門口的人看清楚,奈何眼神不好,“哎!你看清咱府門口跪著的是何人啊?”

福伯問著抬轎子的夥計,最前麵的兩個夥計抬頭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是大少爺和小柱子。”

“是嗎?不會吧,我這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你們不會也看錯吧?”福伯不太相信,這大少爺一向癡傻,不過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跑這門口跪著,而且聽說這次得了重病,好像活不成了。

“福伯,我們眼神好,看得真切著呢,沒錯!就是大少爺。”其中一個夥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