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幾不可見地一怔,他擺了擺手,很快便有人去隔壁查探消息回來。

“主子,少了一個女的!”

他一成不變的眼裏終於染上了怒意,“你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隻不過叫她先去外頭避一避,等我死了,才好去苗疆替我收屍不是。”

聽到“苗疆”二字,他眼神猛得變了,看向昭華的眼裏多了警惕。

“你一早就知道?”

“定北王府皆精銳,能在一夜之間悄無聲息替換掉他們的人,必定不會使用尋常之法。”昭華道:“且此宅院中,有過蛇碾壓的痕跡。世上善用蛇,又要引我入局的,隻有苗疆。”

“隻是我卻也未料到,苗疆竟然膽子大到如此地步。連大邕皇室都說殺就殺。”昭華冷笑著推開別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難道不怕大邕鐵蹄踏破苗疆?”

鬆青默默收回了刀。

玄衣男子眼裏浮現絲絲複雜之色,“苗疆從無意與大邕為敵。”

苗疆之所以能橫亙在西戎與大邕之間自成一國,除了苗疆易守男攻的地形與成千上萬的毒蟲異草外,還有苗疆從不參與兩國紛爭的緣故。

可若哪一日苗疆自己打破了這規矩,大邕和西戎也並非進犯不得。

“所以你們才一直潛伏在側,伺機替換人冒充定北王府下屬,悄無聲息地嫁禍給霍家。”

他無言,算是承認。

他看了一眼昭華,“苗疆不能有兩個聖女。唯有殺了你,苗疆才能安寧。”

“愚蠢。”

“苗疆未免也太小看定北王府,太小看大邕了。”

“定北王府有自成一套的聯係方式,其下屬隻要一日失去消息,便是發生了意外。而這個時辰,身在梁州的定北王府人必定已收到了消息。”

玄衣男子明顯沒想到這一茬,眼神變了又變。

“現在,回答我的話。”昭華眉眼微抬,“我外祖父母在何處,定北王府人在何處?”

他似乎心有不甘,並未應聲。

沒見著外祖父母平安,昭華心底煩躁,眉眼愈發冷了,戾氣上湧,“苗疆可以隻有一個聖女,本殿也可以讓苗疆一個都沒有。”

這樣的威脅令那男子刹那間抬首,鬆青的手也瞬間放到了刀把上去,可下一刻,昭華身如蛇動,一掌將他取刀的手拍回去,人一旋身便從他的眼皮子底下失了影。

變故發生得太快,其餘人反應過來時,便見自家主子已被昭華用匕首控住。

“都別動。”匕首在男子光潔的脖子上遊動,微微下壓,絲絲血痕便溢出來,“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們聖女的安危。”

“對了,聖女,你既然知道我,就應該明白,你袖子裏的蛇即便放出來也毒不死我。”最多讓她痛一痛罷了,“可我手裏的匕首,卻能一下了結了你。”

被控製住的苗疆聖女默默將袖子裏的小蛇收回去。

“你怎麽看出來的?”

“常人情緒波動之時,臉色往往與眼神同步。你的破綻太大。”

她也用過這樣的“人皮”,要讓人察覺不了,就要最大程度地隱藏自己的情緒。

包括眼神。

“整個苗疆知道我的存在的,隻有聖姑。可聖姑不會瘋到要殺了我。而這裏的人又對你分外尊敬,想來也唯有一個苗疆聖女能做到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