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都不是我的私有物。”

她看得出來，雲冀對武將一途，有著難言的眷戀。

“我更希望你，去屬於你的地方成為風采絕代之人，而不是禁錮在我身邊，做一個影子。”

殿下她，居然覺得他能夠成為那樣的人物嗎？

邊疆，他雖心向往之。

可他更想守候在殿下身側。

護她平安。

“可我隻想做影子。”

她沒有說話，隻是緩緩伸手，接下一片由遠方飄來的雪花，看著它溶於掌心。

“大邕能臣多，可真正能護衛一方平安的武將卻極少。與家國安寧比起來，其他什麽都太過渺小。”

風雪拂過眼睫，過了許久，他終於敢抬頭，用目光去追隨他的殿下。

漫天飛雪裏，她錦裘雪華。

絕世而獨立。

他的殿下，極看重大邕安穩。

那麽，他便該成為殿下希望他成為的人。

“對了，我離宮這段時日，母後特地留了蘇荷下來去椒房宮伺候，如今母後離去，讓她回來吧。”

“是。”

*

午後，唐清來清凝殿。

帶了許多甜口的吃食來。

昭華極其看重與皇後母女情分，皇後離世，他怕她承受不住。

“芝芝……”

“三哥，我要你幫我一件事。”

唐清勸慰的話便收了回去。

比起整日望著雪不哭不鬧的昭華，他更寧願她這樣。

“好。”

不必問究竟是什麽事。

他都可以為她做。

從梁州見麵那時起，便是如此了。

送了唐清出宮後，昭華折身便到了廣集殿。

自湖、甘二州事畢之後，五哥唐衍愈發得父皇重視，不僅允許他參政議政，還漸漸將一些朝政上的事情移交他處理。

與逸王唐清及四皇子唐持是一樣的待遇。

他忙得腳不沾地，卻還是不忘每日命親隨小粟子送一碗親手煮的茶到清凝殿。

此時知曉昭華要來，推了幕僚議事，更屏退了內殿所有人。

“看來五哥知道我想說什麽。”

“皇後驟然離世，我雖不知緣由，卻也猜得與慈安宮脫不了幹係。”唐衍將茶盞放到她跟前，“你隻說，需要我做什麽。”

昭華接過，食指暗暗摩挲著杯壁，垂眸看茶湯時，眼裏漣漪隨水波散開。

“我要她，徹底失去所有依仗。”

母後遇害，外祖父母遇襲之事，舊賬加新賬，一起算。

“我這裏有一本冊子，五哥可依照名目查探。”

唐衍接過來，略略一瞧，便驚得挑眉，坐正了身子。

這是一本可以說是太後黨羽的名錄。

內裏詳細記錄了每一官員官位、姻親聯係與私下交易。

若非今日看到，有些官員他甚至以為是中立派係人物。

昭華，到底如何做到的？

“若有不解之處，五哥可至東街無名酒樓詢問婉柔。”

僅靠秦國公府嗎？

唐衍卻下意識搖了搖頭。

秦國公府或許有人脈有能耐，可卻難以做到這程度。

倒是昭華一直都在帶給他驚喜，他暗暗想：應是昭華的手筆。

知道他心中所想，有些話昭華卻不能告訴他。

她重來一世，最大的好處便是提前知曉某些人的結局。

可正因提前知曉結局，反而有些人更難判斷派係。

重生後，她第一時間借助了秦國公府的力量去排查，唐清唐衍不知不覺中的襄助亦起了極大作用，加上她結合前世一些軌跡的推斷，才有此冊。

隻是她仍不滿意。

她花費的時間太長了。

長到仍由太後蹦躂至今日。

除了唐清唐衍之外，昭華還尋了第三個人。

此處倒有些棘手。

寶儀扶了扶鬢角故意刁難，“你騙我的事情我還未與你算賬，你倒找上我幫忙來了。”